万小龙抹了一把眼泪,开了门,
竟是小凤,
穿一身香奈儿樱花粉连衣短裙,白色长筒袜,古驰小猪腰子黑皮鞋,斜挎手掌大的一个普拉达链条法棍小红包。
甜美可爱,一身行头像是个有钱人家的小公主。
一见万小龙,兴奋的刚要扑进怀里,
又见万小龙脸上泪迹斑斑,眼圈红肿,
便问:“哥哥,你怎么了?”
万小龙拉她进来,关上门,擦擦眼睛,好奇问:“你怎么来了,怎么找到我家的?”
她说:“是小倩姐带我来的。你快出来呀!”
说完,小倩在她身边显形。
小倩也是一身香奈儿裙装,只是是过膝长裙,纯白色,长袖喇叭口,领口系带是个大蝴蝶结,锁骨曲线露出。
古驰水晶红橙绿三纹皮革运动鞋,斜挎普拉达棕色流浪包,
特别是一副普拉达时尚猫眼渐变色太阳墨镜,戴在她脸上像是出道多年的好莱坞一线女明星。估计她也是不想让人看见她的白眼睛害怕。
小倩比小凤大几岁,她猜出来万小龙因为亲人去世,又在哭了。
便说:“哥哥,你不要再伤心了。嫂子蒙蒙他们走了那么久了,要是看到你这样,也会难过不安的。”
万小龙道:“嗯,我知道。”
又把她俩上下打量,挤出笑说:“你们都好漂亮,现在可真是,一个是人见人爱的小公举,一个是仙气飘飘的小仙女。”
小凤道:“我们买了衣服,一穿上就想来让你看看。高高兴兴地来,你却不高兴。你要快好起来呀!”
说完自顾自客厅卧室到处看。
万小龙对小倩说:“你戴墨镜很帅,刚才过来路上能看见吗,现在是晚上。”
她笑了,摘下墨镜,白眼球闪着光,说:“哥哥忘了,我眼睛会发光的。哥哥喜欢我戴这个吗,我担心现了身阳间人害怕才戴的,哥哥不喜欢我就不戴了。”
万小龙道:“哪会呢,我很喜欢。”
这时小风从卧室出来,说:“哥哥,你房间里好冷清,今晚我们留下来陪你吧,你也不会难过了。”
万小龙道:“不要了,你们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过几天我去看你们。你俩也看看房子,住在酒店也不是个事。”
“好吧,走,倩姐,我看哥哥正在洗脚,脸盆的水都凉了。不打扰哥哥休息了,我们也回去睡觉,逛街逛的我腿好困。”
小凤拉着小倩就走。
小倩道:“那我们回去了,你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看你。”
送走了她俩,万小龙把门外的香炉搬回来,点了根香,看着香的蓝烟在客厅里飘散殆尽,
回到卧室沉沉睡去。
第二天,万小龙早起刮了胡子,精心梳洗了一下,
去找梅莉,梅莉已经上班去了,大霞送小晓上幼儿园去了。
就给梅莉打电话,问莹莹的电话。
万小龙的手机早在第一次和艾薇黑子进攻果敢榕江科技园时就被枪弹打报废了。后来换了手机,也给家里打过几次电话,但都莫名其妙被拦截了,另外也不敢给家里打,怕给家里人带来麻烦。毕竟自己是诈骗组织的死敌,他们又和国内一些人有着利益输送,一旦被大数据摸清了自己的家人位置,就会是灭门之灾。所以新手机里全是两千多个获救女人的电话,还有艾薇里美几个的。
梅莉给说了电话号码,问要不要陪他一起去看莹莹,万小龙说想自己去。
中京清华大学,全国闻名,地址不用问,那是百万学子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十载寒窗苦读,鲤鱼跃龙门的梦中学府。
一入此校,如端金饭碗,后世不愁,光宗耀祖,门楣辉煌,祖坟冒烟。
对于考入清华的孩子来说,那是十年寒窗无人问,一日成名天下知。邻里村里的,镇上县里的头头脑脑非把你家的院子踏出坑,门槛踩平来道贺来合影。
而作为你的父母,节衣缩食,箪食瓢饮,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供你读书,看你成个人,可谓青丝白鬓终于熬到出头日,不枉为人父为人母几十年如一日的辛苦付出。
唐代孟郊登科及第后有诗云: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可莹莹,拿着录取通知书,没有喜悦只有悲伤,因为最亲的人都没了,一个都没有了。
五年前的她是多么的开朗活泼爱玩爱笑爱闹,因为有爸爸妈妈,有爷爷奶奶,还有讨人厌的弟弟。
三年前的她,经受了爸爸杳无音讯,失去爷爷奶奶和弟弟的痛苦,但还有最爱她的妈妈在,娘俩相依为命,她还有温暖,还有心安还有保护,还有对爸爸回来的期盼。
只是家里笑声少了,妈妈总是以泪洗面,两人总是默默无言。她自己也不那么快乐开心了,感觉自己长大了。
三年后的她,妈妈也走了,留下空荡荡的家,一夜间对于上高一的她,再也没了依靠,没了温暖的怀抱,成了孤儿。
虽然有梅莉的照顾,可她已经大了,有自己的情感,在梅莉家总感觉寄人篱下,梅莉对她越好越关心,她就越难受越想自己的爸妈。
唯一的念想就是自己的爸爸,
生死未卜的爸爸成了她一个人走下去的唯一信念。哪怕已经希望渺茫,似乎是自己骗自己,这信念也会陪自己长大。
她相信爸爸只是出远门了给家里挣钱去了,他会回来,他说过他会守护自己的。
只是她再也不会笑了,不会快乐了,不爱说话了,变得沉默寡言,眼神清冷像秋天,那个曾经明媚的她变得阴郁了。
她想爸爸妈妈,无时无刻不想,在校园绿荫小路上,在操场上,在课堂上,在宿舍里,在无数个日日夜夜里。
这些想,让她的世界变得清静,也冷清,即便是炎炎的夏天,在透过绿叶的五彩阳光下,她一抬头看到的只有孤独和思念,在青春飞扬活蹦乱跳的校园里,在清脆的下课铃声中,在教室在宿舍在同学的一片嬉闹时,她总闪过莫名的哀伤。
是呀,小树旁边都有大树,太阳都有天空,他们都有归属,而自己没有去处。
父母在,自己尚有来处;父母走了,自己只剩归途。
有时候莹莹感觉死亡也在向自己走近,哪怕自己只有十九岁。没有人告诉她,只是因为挡在她和死神之间的那堵墙没有了,那个帘子没有了。
上了大学,作业少了,压力没了,课外时间多了,她却抑郁了,感觉做什么都没有了意义,没有了动力,没有了期盼,没有了愿望,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什么都变得无所谓了,可有可无了,好也罢坏也罢,多也好少也好,都随它去吧。
“爸爸,你还活着吗,在哪里呢?我想你!”
这是她每当闪过自杀的念头时说过的最多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