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酒活动着肩膀,向甬道深处看去。
甬道上方的条形巨石不止悬在了空中,更是悬在了她的心里。
前方的甬道幽深又悠长,密密麻麻的陶罐仿佛看不到尽头。
宣酒舔了舔嘴角,强自按捺下心底的急躁。
从行动开始到现在,他们这边进展缓慢,巴乃那边何尝不是如此。
她的嘴里都起了溃疡。
突然,宣酒的手里被塞进了一瓶药酒,吴偕佯装无事道,“自己揉揉,否则到时候等小花出来我可不好交代。”
“你脸上不也被喇了一道吗?”宣酒接过打趣道。
“那怎么能一样,”吴偕闻言瞪大眼睛,“我可是江浙沪富二代,这点小伤丝毫影响不到我的帅气!”
好好好,就你小子最帅。
宣酒打开瓶盖,吴偕摸了摸鼻子自觉走到一边背对着她。
不多时,刺鼻的药酒气味弥漫到了整个空间。
等到药酒涂好,宣酒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她尴尬地咳了两声,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那什么......你要用吗?”
宣酒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下,吴偕的伤也用不着药酒啊。
“我不用......”
吴偕摸了摸鼻子,随后转过身来,指了指自己脸上的伤口,“区区小伤,贴个创可贴就行。这可多亏了......”
吴偕本笑着和宣酒说话,可话刚说到一半他的脸色骤变,宣酒还没来得及反应,眼睛里只能看到吴偕向她扑过来的身影。
她只觉得脸颊寒光一闪,耳边响起刀刃嵌入墙壁的声音,她只觉得肩上一重,一道闷哼声在她耳边响起。
“吴偕!”
宣酒身后的墙壁上,一条野鸡脖子被一把匕首死死地钉入墙壁,软软的耷拉下来,看样子是死透了。
宣酒赶紧扶起吴偕把他靠在墙上,“吴偕,你怎么样?!”
宣酒迅速抓起吴偕的手腕,手腕上的两个血洞清晰可见,伤口的周围已经开始向紫红色转变。
虽然已经见识过野鸡脖子的毒性,可宣酒还是不由得咂舌。
他的脸色惨白,双唇紧闭,死死地握着手腕不让自己痛呼出声,他只觉得自己眼前白花花的晕成一片。
他扯了扯嘴角,想要说什么,可阵阵发晕的脑袋和刺痛的伤口让他无力开口。
宣酒迅速掏出绳子,用力勒在吴偕的上臂,恨铁不成钢道,“有什么等你没事了再说,你小子是真不怕死!”
谁说我不怕死?
“野鸡脖子的毒性谁都清楚,你就这么往上扑?”
这不是当时情况紧急吗。
“我告诉你吴偕,你最好没事,否则我回去就带人把你的铺子给打假了!”
啧,他的铺子都是真货,他才不怕。
宣酒的声音焦急,她说一句吴偕就在心里默默顶嘴一句。
慢慢地,吴偕只觉得眼前的视线越来越模糊,耳朵里嗡嗡作响,一幅幅他曾经见过或者没见过的画面在他的脑海中呈现。
只是这些画面的视角怎么这么低?
这就是走马灯吗?
他是不是快要死了......
吴偕的思绪最终陷入了黑暗。
他最后感觉到的,是伤口处传来的温热和柔软。
————
宣酒擦了擦嘴角,她的身边有一滩血迹。
她皱了皱眉,嫌弃的看了墙上的野鸡脖子。
真苦。
不仅苦,还很腥。
吴偕靠在墙上,看样子已经没事了。
现在只等小花回来再带吴偕一起出去。
就在此时,正靠在墙壁的吴偕却突然坐起,拔下墙上的匕首,在地上刻着什么。
人吓人可是会吓死人的!
宣酒被吴偕的异样吓了一跳,只见他双眼紧闭,可手上的动作却不断。
与此同时,一串15位的数字便出现在了地面。
吴偕写完后,头一歪又靠到了墙壁上。
吴偕的行为怎么如此怪异,难道他也被天授了吗?
宣酒凝眉沉思,忽然她眼角的余光看到了掉到地上的野鸡脖子,难道是......
费洛蒙!
宣酒的视线一转——
“......”
这串数字她好像有些印象,她总觉得她应该知道,可是为什么想不起来呢?
到底是在哪里听过或者见过……
宣酒思考着,等她反应过来后眼前的景象却已经呈90度倾倒。
咦?
这是发生了什么?
不对,怎么感觉她的脑袋有点疼。
宣酒眨了眨眼,想要努力看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远处就是她帮吴偕吸出来的那滩毒血,她忽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不是画面反了,是她倒在了地上。
宣酒再也撑不住,双眼一闭,陷入黑暗之中。
她怎么就忘了她嘴里有口腔溃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