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休息。”
玛恩纳关上了门,一步一步沿着台阶向下走去。
他的身上穿着体面的西装打着领结,就像是一个刚下班的打工人,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即将踏上回家的班车。
事实上,确实如此。
但有一个意外发生了。
这个意外导致他坐不上他的班车。
……
他穿戴好了臂铠,安顿完毕受了重伤的战友,取出了自己许久不用的长剑。
上一次这个打扮是什么时候来着?
5年?
还是10年?
他已经不记得了,他只知道自己现在只是一个普通的职员而已,玛恩纳不是一个骑士,不是。
但尽管如此,他也必须要让那个害自己坐不到班车,伤害自己挚友的怪物……
付出一些代价。
……
但在那之前,他要去见一个人。
他要去劝说那人知道什么叫放弃,他不能让那人做出这种决定,即便这是最理智的选择。
他离开了大楼,走上了街道,他的面前是无穷无尽的寄生体怪物,他们在街道上肆意破坏,尽情摧毁着眼前的一切。
真是……哎——
“光。”
柔和的光晕弥散在他身边,如流水一般平静,温和,任谁注视都不会产生危机之感。
这如夕阳一般平静友善的光,就是他玛恩纳的光。
很普通——就和他一样。
他向前走,一直走,一个正眼都没有看那些寄生体怪物,仿佛牠们并不存在。
当然尽管如此,没有任何一只寄生体能够冲破着看似无害的柔光,即使再强大的寄生体也不能,即使……他没有做出任何攻击性的动作。
牠们的死法很简单——走进光晕,
然后死。
“这些东西还不配他拔剑”——他如是想到。
就在这时,一股危机感突然出现,他转身向右闪躲,一根巨型藤蔓破土而出,从他刚刚站立的地面拔地而起。
数米粗的暗绿藤蔓直接刺穿了水泥地面,藤蔓上面遍布着深褐色的尖刺,让人看了不禁战战兢兢,生怕被其伤到。
藤蔓的顶端沉了下来,一朵娇艳欲滴的血色花朵缓缓绽放,露出牠那涡轮状的利牙巨口,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能看清花瓣尖端低处的酸液。
……这是一株分芽,邪魔首领的分芽。
……
……
……
越过淌满酸液的碎块,他将长剑收回了剑鞘,继续踏上了脚下的道路,一如既往。
其实这条宽阔的道路上会有更多的敌人,但他不会更改自己的抉择。
原因很简单。
这是他最熟悉的道路。
仅此而已。
前行不断前行,聚拢在他身边的怪物已经越来越少了,与此同时,出现在他视野中的幸存者也逐渐密集了起来。
他们相互聚在一起,相互戒备,相互依靠,相互作为对方的后盾,相互给予对方前进的勇气——抱团,这是普通人的生存之道。
也是在灾难中的生存之道。
这里,是人类的地盘。
散掉周围的光晕,他重新变得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在街边不断赶路,除了速度稍微快一点,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不喜欢当一个引人注意的人。
他看到了逆行的人。
逆行的人越来越多。
他看到了一个逆行的集群,其中有一个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准确来说,是人群中间的“光”吸引了他的注意。
玛嘉烈
那个强大的孩子。
无论是实力,还是内心。
……
佐菲亚和玛莉娅怎么没有跟她在一起?
他并没有多想,直直的朝她走过去,他向来懒得去猜疑什么——他现在只需要完成自己想做的,就够了。
“玛嘉烈,佐菲亚和玛莉娅在哪里。”
临光看到突然出现在自己身边的叔叔,并没有感到意外,她对于这位经常在外游历的长辈很是熟悉,包括对方那有些另类的性格。
“她们先往南门撤离了。”
“好。”
一触即合,一触即分,两人径直分开,继续沿着自己的道路前进,并没有那么多的寒暄。
他们都有各自想做的事情,也都在为此努力,这就够了。
他继续向着南门走去,这个距离……若是在白天,他都能看见那高耸的隔断墙了。
……
呵
他看见了。
高耸入云的钢铁城墙,冰冷,无情,阻挡着任意妄想着能够逃离中心区的居民。
争吵声,谩骂声,隔着如此距离,这些声音只能够传到城墙上那些服从命令的士兵的耳中,却并不能传到真正下命令之人的耳中。
所以,它们毫无意义。
“光。”
金色天马虚影出现在身后,与他那侄女的不同,他背后的虚影是半人半马的形状,这是临光家“光”的极致——“先贤筃临”。
但根据古籍记载,临光家的解放阶段其实共有三个等级,分别是他侄女那种最初的阶段,百年间只有他们三人能做到的“先贤筃临”,以及……那只存在记载中的“先贤化身”。
先贤化身……那可是潜力足以与继承者相当,巅峰实力能媲美超脱者的力量。
哎——
自己可能是做不到的,毕竟……他并不是多么追求力量。
用剑将自己带上城墙,果不其然,他的到来并没有引来任何攻击……但他没想到,会是这种原因。
踩进血泊,他伸手触碰了一下支离破碎的尸体碎块,他感受到了异样的温度,现在可是冬天的夜晚,指尖传来的温热证明了,他面前这场屠杀并没有过去太久。
也就是说,凶手并没有走远。
牠的目的绝不会是这些,他的目标是……大骑士长?
情况有些糟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