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问得弟有没有听到,得弟却已经睡得迷迷糊糊的,随意的“嗯”了一声。可那叫声还是没有停止,让她害怕的把头都埋进了被子里面。
直到第二天,才知道,昨夜那不是鬼叫,而是况氏的叫声。
因为一大早招弟出门就看见许氏与肖氏在那里争吵。
许氏怒气冲冲的道:“她又不光是我的公婆,也是你的公婆,凭什么她生病看医就我一家掏钱。”
肖氏也不客气的回道:“公婆?那分家的时候你怎么不站出来说说,那时候多半家产都是留给你们家,我们得到了什么?现在那房子什么,哪样不是我们自个儿挣的,哪样你们啃老本。”
两个女人争吵,却不见两个男子的踪影,不过招弟从那争吵间还是得出了一些信息,那就是况氏病了。
她记起昨儿况氏那狼狈的样子来,再加上张氏昨晚上来说的那席话,不难猜出况氏与张氏之间肯定爆发了一场战争。
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有些的,害怕况氏那样是奶奶推下水的…要真是那样,奶奶不就脱不了干系了?
那边继续争吵着,她就连忙往外走,刘氏在后面问:“二妹,一大早的去哪里?”一双眼睛却看着对面的好戏,生怕错过了精彩的部分。
“我去奶奶那里一下。”她扔下这么一句话往里走。
进了老房子的时候,张氏已经起床正在洗漱,她看见招弟,愣了愣道:“这么早来干什么?”目光不冷不淡,也不亲热。
对于这态度,招弟倒是没觉得什么,其实在这子嗣十分重要的古代,她娘接连生了几个女娃,奶奶虽是不高兴,但是对她娘与她们姐妹三个也还算可以了…毕竟,要是奶奶人不好,一不高兴,不光是她娘,就连她们姐妹也会遭殃的。
何况从来没有过亲情的她,在心底深处还是十分珍惜这些来之不易的亲情。
招弟道:“姑婆她病了。”心里再是不喜,也没叫况氏。
张氏微微一怔,有些不解,又听招弟道:“我听说要给她看病,说是要花钱…”
招弟的目光有些急切的看着张氏,“不是奶奶你把她推入水中的?”
张氏这才明白过来招弟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目光不禁赞扬的看着招弟,她是真没有想到招弟会这么关心这事…虽说是个女娃子,但到底是孙女。
她脸缓和了几分,微微摇头,“放心吧!昨儿是她自个儿掉入水中的,我是一根手指都没有动她。”她心中欣喜,得亏昨儿“手下留情”了。
招弟吊着的心也在这个时候略微的松了松,“那就好。”
不然她还真怕那家子人无理取闹来了不好收拾。
张氏问:“病的很严重?”
这个招弟倒不是很清楚,不过从昨夜的惨叫来看,应该好不到哪里去吧!
她微微颔首,“鬼叫了一夜。”
张氏一愣过后,脸上扬起丝丝笑意来。死老婆子敢跟她斗,简直就是不要命了。
招弟知道事情与张氏没有多大关系后,又说了几句话,便才回家去了。出来的时候,两人还在争吵中,而且那架势也越来越大,完全没有熄灭的意思。而看热闹的人也逐渐多了起来。
招弟十分相信,就算是睡懒觉的也被一大清早的吵架声给吵起来了。
却看那边,许氏两步立定站在肖氏的面前,她矮胖的身子在肖氏高瘦的身材面前顿时显得更胖更矮,可她丝毫不觉,仰头喝道:“反正不是我一家的娘,你们要是不拿钱,就不弄去看病了。”
肖氏对于许氏的威胁无动于衷,眼光淡淡的看向许氏,“娘现在可是跟着你们家的,你们不弄去看病,谁弄去?”哼了一声,“你以为你不弄去看病就吓着我了?”
她眼里带着笑,眼角却是浓浓的嘲讽与不屑。
许氏被这眼神狠狠地激了一下,气得浑身发抖,“那我倒要看看能不能吓着你了。”
肖氏缓缓一笑,那笑是对许氏这话最好的回击。
这场架吵到这个时候仍然不见两家的男人,要不就是两个男人没种,要不就是两个男人默许了两人这样做。
可是她们这样做,到底是害了谁?
庞氏已经低声的道:“那况氏到底病得严重不?要是真的严重,这样拖下去,可不是往那条路上走嘛!”
廖氏轻声一笑,“怎么不严重,昨夜大半夜我可听见许氏就进来叫冯老大一家的,要是不严重,会这样?”
庞氏一听这话,更是的道:“既然昨晚上都那么严重了,这…”
众人看肖氏与许氏的目光有些冷了,对那至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的两个男人更是鄙视,虽说况氏平日里在村子里的为人并不好,可这一病,儿子儿媳又这样,大家难免生出一种同情来。
就连招弟也为那况氏感到可悲,前世,她是一人,死时也是一人。可况氏现在儿孙满堂,但此时守候在病床前又有谁?这种可悲才是最最凄凉,最最令人感到心酸的。
不过也只有可悲!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在况氏做出那样的事情过后还好心的去探望…她只需要冷眼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些丑陋的人们尽情欢舞。
肖氏淡淡的道:“既然没有什么事了,折腾了一大夜,我也该去做早饭吃了。”转身就要走。
许氏却在这时候道:“你走可以,可是把那屎裤拿走。”
肖氏头也没回,“都说了娘是跟着你家的,这些事你不做谁做?”一步三摇,走的越发风采,“你昨晚一叫我们,我们就出来了,做儿子儿媳的像我们这样,也算差不多了。”
应该是差很多吧!
听着这话,众人错愕,昨儿还活蹦乱跳的况氏一夜之间病得这么严重了?竟连自理都不行了?她们的目光都看向冯辉伦家里的一道窗户。
招弟记得,况氏那厌恶的目光常常从那道窗户里面看出来。
可此时,那里空空荡荡的。
谁也不知道窗户里面的况氏到底是怎样了。
肖氏前进的脚步猛地退下来,她回头看着立在门框上的许氏道:“你在叫我拿钱看病,可是娘她平日里挣的钱去哪里了?我可记得娘的钱都是她自个儿放着的。”她笑的有些诡异,“可是昨夜我却没有找着。”
这话一出,无不感到震惊。
其中有两层意思,明着是许氏是肯定私下里取了这笔钱,而暗着的却是昨夜肖氏是出来照顾病人的,可她却把时间花在找钱…
那病床还躺着病人呢!她们竟能那样…
许氏的脸色一下子就僵在了那里,十分不好看·氏刚有些得意,却听见议论声传来,一下子,脸色也变了,她有些气恼的瞪着许氏,要不是许氏,她也不会一时气得把这话都给说出来了。
许氏转身进屋,门哐当一声的紧闭。
肖氏则有些狼狈的,转身就往家里赶去,是一眼都敢看大家。
两人的速度都那么迅速,让得大家不得不想象,她们找钱时该是多么敏捷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