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
顾文星咧开嘴笑,露出里面白花花的牙齿,与脸上的黑皮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村子里的百姓受灾严重,我便多花了点心力去安置他们,先别告诉娘我回来了,等我梳洗好了再去见她,若是她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怕是要心疼死。”
李秋池瞪他一眼:“合着我不会心疼啊?”
“那当然不是,我家娘子一定是最心疼我的。”
“你先去洗漱,我去厨房里盯着给你准备吃的。”
“我现在就很饿,有什么包子馒头饼的给我一个先垫垫肚子。”
“我知道了,我给你送浴室去。”
“辛苦娘子了。”
李秋池直接去了厨房,吩咐里面的厨子做几个快速菜出来,然后要了几个下人吃的馒头便先给顾文星送去。
浴室门口,她敲了敲门:“我给你送馒头来了。”
屋子里传来顾文星有气无力的声音:“快来,再不来我要饿死了。”
李秋池这才推开门进去。
大约是从小就没人伺候的缘故,便是现在有下人了,顾文星也不怎么让人伺候,像洗漱这样的事情,都是让人给他准备好东西就可以的。
是以浴室里这会只有他一个人。
李秋池与顾文星做了六年夫妻,早已熟悉,也会也没了刚成亲那会的青涩,把馒头拿给顾文星吃着,她便拿了帕子,帮他擦起了后背了。
顾文星一言不发,大口大口的吃馒头,等他把李秋池送来的两个馒头都吃完了还有些意犹未尽。
李秋池便说道:“我吩咐厨房给你另做饭了,这些馒头只是给你垫垫肚子的。”
顾文星摸了摸肚子:“你是不知道,这一个月来,是我活了这么多年以来饿得最狠的。”
“是不是灾民那边的赈灾粮食不够吃?”
他点点头:“盐州多水灾,即使处在南方,但也因为雨多,地里的粮食收成也不好,官府里的存粮也不多,朝廷的赈灾粮食还得等些时间。”
李秋池沉默良久,才说道:“需要我拿粮食出来吗?”
顾文星拉上李秋池的手,转过身来,仰头看着她:“不用了,虽然仓库的存粮不多,但也不至于让人饿死,现在没有无为道人给咱们做掩护,天赐神粮的事情不可能再发生,等我再想想办法吧。”
“那好,如果需要我帮忙你尽管说,我现在又积攒了很多的粮食。”
“好。”
洗漱过后快速吃完了饭,顾文星就打着哈欠跑去睡觉了,这么一睡就是一天一夜。
之后的时间里,顾文星每天都早出晚归,对府衙的事情还没了解多少,一来就有处理这么棘手的事情。
半个月后,朝廷的赈灾粮送来了,而且送来的数量还是以往的三倍,官府里的那些个官员一个个的都惊奇不已:“以前也没这么多的粮食送来啊。”
他们打听过后,才知道这是沾了顾文星的光,他很得皇上的看中,这又是他上任后遇到的第一个难题,皇上那边直接大手一挥,多多的给送了赈灾粮食来。
有了这么一出,盐州府衙甚至地方县衙的官员们便都知道顾文星的后台是皇上,这也让顾文星少走了很多的弯路,省了他很多的事情。
上任之后也没遇到什么刁难,虽然政务难处理,但起码他说的话,手底下的官员也都是愿意听的。
除此之外,顾文星到的时候已经是盐州的雨季末尾了,除了他刚来处理的那个水灾,后面就没发生什么水灾了。
几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很快便到了冬季,顾文星才真正的松了半口的气,剩下的半口,则是在苦恼盐州的水患到底要怎么解决。
天要下雨,这是没有人能管的,他们能做的只能是治理水患。
李秋池见顾文星愁眉不展的,便问了一句,知道他为了什么苦恼之后,她当天晚上便去空间里找了十多本有关水患治理还有水利工程建造的书出来给他。
顾文星如获至宝,每天都很小心的看,看书之前还要洗干净手,为的便是保护那些书。
如此又过了一个月,他磕磕绊绊的把十多本书仔细的看完了,也从里面挑选了几种治理水患的办法。
毕竟是靠着自己的真才实学考取的三元及第,顾文星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要治理水患的第一步就是要疏理河道。
因为雨水多,很多的尘土便被冲刷到河道里,经年累积之后,河道的库容便变少了,雨季的雨水不能通过河道及时排放,就会引起水灾。
刚好现在是旱季,基本不会下雨,距离明年的雨季还有将近半年的时间。
说干就干,在清淤之前,要想办法把河道里的水引出来,顾文星直接写了折子送到皇上的手里,和他请示自己要开河道需要用炸药来炸。
第一眼看到折子的皇上还不确定的揉了揉眼睛:“这顾文星说的是要用炸药硬生生炸出来一条河?”
周围伺候的太监们不敢回话,便一个个的低着头。
三天之后,给顾文星运送炸药的队伍离开了京城,往盐州而来。
等到了炸药之后,顾文星便带着人轰轰烈烈的干了起来,是物理意义上的轰轰烈烈。
一个个炸药包被放置在提前规划好的地方,点燃之后便哄哄哄的炸了起来。
炸过一次之后,再用召集来服徭役的百姓清理一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一条新的河道就开出来了虽然这条河道看起来很粗糙,但作为短期的应急引水河道也足够了。
之后的时间里,顾文星便一直带着人清理河道,便是连过年的时候,他都是在外面到处跑的,连个年夜饭都没回来吃,顾家的这个年便过得很是冷清。
在第二年的雨季来临之前,顾文星带着人把盐州两条比较大的河道给清理了出来。
看着天空中落下的雨滴,顾文星突然有一种脚踩不到实处的感觉,冰凉的雨滴落在他身上,他突然陷入了自我怀疑,疏理了河道之后,就真的不会再发生水灾了吗?
纵使心里有再多的不确定,事情已经做到了这一步,炸药用了,征召的徭役也用了,朝廷拨下来的治水钱也被他用了个七七八八,能不能成功,就看今年的雨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