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恰好遇到顾文星休沐,他亲自陪着敦敦走了一回路之后,怕他累着了,便把他抱着去了书房。
一进到书房,敦敦的眼睛就肉眼可见的睁大了。
这一幕全部落在了顾文星的眼里,他笑了笑,抱着敦敦走到放满了书的书架前面,从里面抽出来一本。
“爹爹教你背三字经可好?”
跟在后面的李秋池看到这一幕,无奈的摇头:“走路也就罢了,他如今还不会开口说话呢,便是你教他了,他也背不出来。”
“无妨,可以先让他熟悉熟悉。”
敦敦窝在顾文星的怀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摊开在他面前的书,而他的头顶上方,顾文星一字一句的念着,念完了之后,还会贴心的给他解释一下这句子中的意思。
坐在桌子另一边的李秋池,微笑着看着这一幕,恍惚间,她想起了她怀孕那会,顾文星凑在她肚子旁边仔细念书的场景,转眼间,就已经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等顾文星念书的声音停下来之后,李秋池便感慨的与他说道:“咱们一家来同州已经好几年了。”
顾文星抬头看着她:“你想家了?”
李秋池点点头:“是很想我爹娘桂花他们了, 也不知道桂花有孩子了没有,还有小豹子,他读书读得怎么样了也不知道。”
“我记得在敦敦百日宴之后没多久,你就给岳父去了信,算一算时日,这会应当是差不多能到了,你再等几天就是了。”
“嗯。”
这一刻,李秋池极其的想念现代的手机电脑,若是想念家人了,只需要一通电话,一个视频就可以听到对方的声音,看看对方的面容。
这里的车马太慢,联系便只能依靠书信,尤其她在的同州与田山州一南一北,中间隔着很长很长的路。
顾文星搬了搬凳子,凑到李秋池的身边:“同州距离田山州太过遥远,岳父岳母他们过来太过舟车劳顿,不过我答应你,等我回京城了,我就派人把他们接到京城来。”
李秋池诧异:“回京城?”
顾文星点点头:“我前几日收到了京城的来信,说户部尚书大司农等人已经在准备给皇上上奏,把我调任回京城的事情,如果顺利的话,几个月咱们就能回京城去了。”
“你若走了,那同州怎么办?”
“朝廷会派人来接任的,而且,现在亳州的战争结果已经很明朗了,联合的三国迟早要对他们的行为付出代价,尤其是庆国,皇上不从他们身上扒下来一层皮都不可能,最大的结果是庆国对安国俯首称臣。”
“庆国的事情一解决,亳州那边的战场就不用像之前那样的剑拔弩张,最少也会进入十年的平静,到时候,同州这里也就不需要像之前那样的紧张,有了羊绒和羊脂皂这两种作坊,未来的同州必然会越来越好。”
李秋池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那岂不是就要被人摘桃子了?这同州桩桩件件的事情,不都是你一手置办起来的吗?”
顾文星笑了笑:在其位谋其政,这些也都是我应该做的,而且,我会被调来同州城做刺史,这也是皇上有意为之,他想重用我,可我还太年轻,和那些老资历比起来,我不过是嘴上无毛的小子而已。”
“皇上把我弄来同州,只要能做出点成绩,就有了在朝堂上立足的资本。”
顾文星虽然说得很乐观,可李秋池想得却更多:“朝廷中能人辈出,你不过是三四年的刺史经历,未必能真正的让人信服。”
“这就要看皇上,户部尚书他们与那些不想我上位的势力之间的博弈了,如果皇上能赢,我自然能回去京城里,如果是另外一方的气焰更嚣张的话,我要么在同州多待几年,或者是再去其他地方熬一熬资历,也没什么的。”
李秋池叹了口气:“这些朝廷上的弯弯绕绕的,听着就烦。”
夫妻俩刚才说得若无其事的,这会说得差不多了,才发现敦敦静悄悄的。
两人低头一看,只见他抬着头看着他们,一副津津有味的样子。
顾文星举了举他:“你小小年纪的能听懂?”
敦敦咧开嘴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李秋池眼尖的看到他的牙床上有什么白色的东西一闪而过,连忙制止顾文星:“等一下,让我看看他的嘴。”
“嘴怎么了?”
“里面好像有东西。”
她仔细的给敦敦检查牙床,便看到他的牙床上长出来了一个小白点:“这莫不是要长牙齿了?”
“我看看。”
顾文星也跟着看过之后,便点点头:“应当是要长了。”
敦敦长牙齿的事情,让刺史府的上上下下都陷入了一片欢喜中,尤其是顾母,一高兴便大手一挥,刺史府里的上上下下伺候的人每人都能领一百文钱。
几天过后,李秋池才刚刚把敦敦给哄着睡下,原本安静的刺史府却突然喧闹了起来。
李秋池见一个小丫鬟连滚带爬的跑进来,黑着脸问:“什么事这么慌里慌张的?”
那小丫鬟气都没喘匀:“府外来了好多人,说是有圣旨。”
李秋池惊得站起来:“什么?圣旨?”
“对,那群人这会还在外面等着。”
“这样,你去找个脚程快的小厮,去府衙里把老爷给请回来,杨柳,你带着几个人去把待客的厅堂准备好,我现在就出去迎接人去,哦,对了,老夫人和小姐那边也要通知她们。”
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李秋池稍微理了理衣服,便带着一群丫鬟婆子浩浩荡荡的出门去迎接人了。
出去一看,刺史府的门外有一大群人,从他们的穿着来分辨,这其中有护卫,有文官,站在最前面的,则是身穿太监衣服的太监。
李秋池瞄了一眼,看到这太监的手里却是捧着两副明黄的东西。
她快步走下去,客气的与众人打招呼:“诸位大人远道而来,先进来喝杯茶水吧,我已经派人去喊我夫君回来了。”
为首的那太监对李秋池很是和善:“夫人客气,那我们就叨扰了。”
李秋池把人带进去的时候,待客的客厅里已经准备好了茶水和各式的点心。
等众人落座喝过茶水,简单的用过了点心之后,李秋池才引了个话题与他们说着话,不过几盏茶的功夫,李秋池便感觉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一般,因为太难熬。
这些人是带着圣旨来的,李秋池很是好奇圣旨的内容是什么,可她也不能问,有心想问一问众人旅途中的劳累等等,又觉得这是窥探了他们的行踪,也是一样的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