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广志强忍着笑意,说道:“虽然我认为,庞书记的说的话很有道理。也非常赞同可以把这个案子,作为党风建设的方面教材。不过,我和庞书记的理解有些不同。我个人的看法是,这就是一个普通的案子,不管是涉及到违法违纪,还是刑事犯罪,都不应该由常委来讨论。否则的话,就成了对组织程序的破坏。”
曾锐显得有些拘谨,和之前发言的两人相比,他明显少了很多底气。“山城有市委、有市政府、有人大政协、有纪检委检察院和法院、还有公安局,不管陆春华有没有犯罪,都应该由司法机关来决定。我觉得,大家是不是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争论!”
乔立恒立刻说道:“看来大家的态度都很明确!一致认为,陆春华的案子,不应该拿到这里讨论。不过呢,与其纠结陆春华的案子,是不是也应该想想,这个案子为什么会拿到这里来?出现这个程序错误的原因是什么?到底是那个环节和部门出了问题?是不是执法机构在执法过程中,经常会出现这样的程序错误?如果说,执法机构经常出现这样的错误,是不是可以说明,执法机构非常不专业,而且是很乱套?”
乔立恒喝了口水,本想等庞成海的反击,可庞成海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见庞成海不准备发言,乔立恒继续说道:“我还听说了一件事,陆春华的案子,是由检察院负责的,可是检察院上下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件事。陈全安检察长来了没有?哦,看来他没来。战副检察长,你来说一下吧,你听说过这个案子嘛?”
因为陈全安请了病假,所以检察院的工作由战朔主持。他连忙说道:“没有,关于陆春华的案子,我也是很久之后才知道的。我也问过陈检察长,还有其他的部门,他们都表示不知情。检察院也没有立案,更没有委托任何一个部门执行。”
乔立恒又看向孙广志,问道:“孙书记,一个副厅级干部被抓,纪委和检察院都不知情,这是什么原因?这符合司法程序嘛?如果不符合,这里面会不会有打击报复的因素?还有,对于党员干部违纪违法的处理,应该是有严格规定的吧。我听说,陆春华并没有被隔离审查,而是直接关进了看守所,这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我们是不是应该讨论一下,我们的执法队伍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敢置党纪国法于不顾,如此明目张胆的违法乱纪?这是普遍现象,还是个别现象?这种违法组织程序的行为,是不是知法犯法。如果是,那就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了。”
庞成海的脸色越来越黑,可是他找不到反击的理由,不得不用沉默应对着乔立恒的反击。
乔立恒却是乘胜追击道:“陆春华的案子,该哪个部门负责,就由哪个部门监督到底。但是,关于这个案子出现的种种违反程序的问题,也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和警惕。尤其是纪委的同志,应该好好查一查我们的某些部门和人员,是不是存在违反组织程序的行为,是不是存在恶劣的知法犯法行为。我建议,广志书记和战朔副检察长可以商量一下,组成一个小组,对全市执法过程中的违法乱纪行为进行一次全面的排查。”
庞成海其实在会议之前,提前做出了一些安排。可是面对乔立恒的的反击,他突然发现,自己的手段实在是上不了台面。乔立恒的发言,可以说是有理有据,他提出对全市执法机构进行一次全面排查,以此调查是不是存在违法乱纪行为的提议,也符合法制建设的大局。可以这样说,乔立恒好似站在了法律和道德的制高点,没有人能提出理由反驳。所以,在乔立恒的发言结束后,庞成海安排好的人,都偃旗息鼓了。
那些原本就和乔立恒站在一起的人,或是情感上亲近他的人,还有保持中立的人,都觉得乔立恒说的有道理,于是纷纷表示同意。
庞成海没有想到,他居然掉进了自己挖的坑,搞的自己被动不已。
乔立恒却转头看向庞成海,问道:“庞书记,你的意见呢?”
庞成海没有好气的说道:“我没有意见。”
乔立恒说道:“既然庞书记也没有意见,那这件事就这样定了吧。广志书记和战朔副检察长可以就这个案子的处理结果,和庞书记做一下汇报。”
战远在一旁听着,只觉得热血沸腾。自从陆春华被抓以后,他一直在疲于奔命,一度甚至丧失了希望。可乔立恒只是一个反击,就抓住了庞成海的漏洞,还把优势夺取了过来。同时他也意识到,之前乔立恒对江成新和孙羽的放任,简直是聪明至极。如果那时候乔立恒过分的逼迫两人,很可能把他们推到了对立面。为了自保,这两人必定会充当庞成海的前锋,不计后果的对乔立恒攻击。正因为乔立恒之前的态度,彻底麻痹了江成新和孙羽,在整个会议的过程中,这两人都是一言不发,进一步孤立了庞成海。
或许,到了今天这个地步,庞成海和乔立恒的地位,已经是彻底的翻转了过来。
战远心想,庞成海到底会怎么做?如果他选择放了陆春华,彼此各退一步,那么乔立恒必定也不会过分相逼。可是,如果庞成海真的这样做了,就等于承认了自己的失败。庞成海在山城的强势地位,将会彻底的失去。如果庞成海不肯放陆春华呢?他又会怎么做?恐怕他会加紧对陆春华的攻势,彻底把罪名坐实吧!
看来,这场斗争还远远没有结束。也许,现在才刚刚进入胶着期。距离尘埃落定,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