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军的一番话说完后,会议室里再没有一个声音。贾友德张口结舌,脸憋的通红,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一阵掌声传来,马明青一脸戏谑的说道:“高副厂长这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啊!看来很多人,对我们的党章学习的还不够深刻,连基本的组织程序都没弄明白。就连我也觉得不虚此行,我这个二十几年的老党员,自己也组织过多党务会议,可今天的经历,还真是头一回。”
有了高军的辩驳,再有了马明青明确的支持态度。那些原本想站队贾友德的人,都成了缩头乌龟。贾友德孤掌难鸣,只好垂头丧气的宣布,会议没有形成共识。高军丝毫不在乎贾友德铁青的脸色,径直站起身,去送马明青离开。
目视着马明青的座驾驶离,高军却仍觉得十分的不安,轻轻的叹了口气。
保卫科的科长王平走了过来,说道:“老高,贾友德和那群瘪犊子上窜下跳的!要不要我收拾收拾他们?”
高军吓了一跳,转过头说道:“你可别乱来,现在是非常时期,要是搞出了乱子,谁都救不了你。”
王平无所谓的说道:“我就是烂命一条,怕个鸡毛!真出了啥事,你也是啥都不知道,不管和你,还是和陆厂长都没有一毛钱的关系。”
高军苦口婆心的劝说道:“兄弟,咱俩是战友,是一条船上的弟兄。你听我的,千万别冲动,体制内有体制内的玩法,不兴社会上的那一套。”
王平还是不甘心的问道:“不能动贾友德,收拾一下李绿帽子那个无赖,总不会有问题吧?这条狗都能被摆到台面上来,咱们用些其他的手段,和他一点教训,也不算过分吧?”
高军摇了摇头,说道:“那不一样!再说了,那些混子,不也被新来的唐局长收拾了嘛?”
王平说道:“被收拾的都是些小鱼小虾,李绿帽子不还是到处横晃嘛?这狗日的,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还特么敢诬陷陆厂长,我早晚要把他的屎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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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远从赵文龙处得知了钢铁厂发生的事情后,去组织部找了刘伟,把整个事件的过程详细问清楚了。他由此看出,这些人真是想把陆春华往死里折腾,更让他不安的是,许多隐藏在背后的人,都在陆续的出手,两方势力已经开始直接交锋,斗争已经越来越表面化。
如果事态按照这个节奏发展下去,会不会导致局面失控?最终让庞成海和乔立恒势成水火?真到了那一天,山城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政治生态?市委书记和市长公开内斗,不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倒霉。恐怕不只是体制内的干部会受到牵连,山城的经济发展和城市建设,都将受到阻碍,省里也会对这个山城的领导班子失去信心。所以不管内斗的结果如何,最终都不会有胜利者。
在战朔的办公室里,张丽提出了心中的疑问:“我始终没有搞懂,为什么要对陆春华下手。一个十万块钱的行贿案,又涉及到副厅级干部,完全不需要检察院插手。而且还直接把人给抓走了,这种事情,实在是太过于荒唐了。”
张丽借着陆春华的案子,已经渐渐的融入了战远的圈子。
战朔说道:“我最近听到了一些说法,陆春华在开发区履职期间。开发区上马了三个项目,分别一个安居工程,一个商品房工程和一个金融中心工程。安居工程是山城的民居工程,开发区的不少拆迁户都回迁到了那里,三年前就已经开工,可因为种种原因,这个工程已经烂尾了。与之相反的是,那个商品房工程的建设进度却突飞猛进,三年的时间,就已经完成了三期工程建设,据说一期和二期的楼房,已经卖的差不多了。至于那个金融中心,也在去年就完工了,原本是一栋19层的建筑,却建了28层,成了开发区的地标性建筑。”
战远皱了皱眉头,说道:“这个金融中心,是庞书记的政绩工程吧?据说这三个项目背后,都和庞书记有关联。之前还有过一个说法,说庞书记把住房公积的10个亿调走了,用在了开发区的房产项目上。”
张丽却是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那个金融中心,是不是那个骗子大本营?”
战朔和战远都是一愣,迷惑的看向了她。
张丽解释说,据说那个金融中心完工后,根本没有什么企业进驻。现在里面办公的,都是些皮包公司和小额贷款公司。所谓的小额贷款公司,就是合法的高利贷,披着合法的外衣,做的都是不合法的事。
战朔明显对这个不感兴趣,咳嗽了一声,说道:“金融中心的违规建设,是不是和江成新有关系?“
战远说道:“你的意思是说,这三个工程项目,既是庞成海和江成新的政绩,也可能牵扯他们两人的经济利益?陆春华作为当时的开发区一把手,很可能知道什么内幕?或者说,陆春华有可能在利用这些事,做什么工作?”
战朔点了点头,说道:“如果说真是这样的话。那么陆春华被抓,对那些人来说,就不是一种冒险,而是一种及时止损。”
张丽低声说道:“难怪了,对他们来说,陆春华就好像一个定时炸弹。不把这个威胁排除了,晚上睡觉都不会安生。”
战远却想到,难道陆春华调走后,开发区的土地规划建设,就被拿回到了市里。原来这些人早就有这种担心了,恐怕在调走陆春华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打算了。也难怪陆春华立刻转投到乔立恒的一方,或许他早就有所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