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章 身高的优势
站在水里，李浩然就能清楚地发现，沙漠区没有小溪的原因。一条深及人腰的涵洞出现在眼前。
涵洞成了暗管，贯穿了整个沙漠区地底，然后自然流入了亚热带丛林区。很精心很巧妙的设计。
水流没能灌满涵洞，离顶部大约还有一个头的距离。或许是因为这几天干旱，或许是因为涵洞本身就设计留有余地。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涵洞里留有了空间，这就可以让人从从容容地从涵洞里通过。
涵洞通往玫瑰园外，对于陆初而言，这才是唯一的安全的通道。只有熟悉生态区的人，才会知道涵洞的设计。
李浩然毫不犹豫地游进涵洞。刚开始的时候，涵洞里还有光线，李浩然能看见涵洞里长满了绿色的水草和一些不明生物。随着进入涵洞深度的增加，光线逐渐减弱，直到四周一片黑暗，完全看不清东西。
李浩然不得不掏出手机。他的手机现在可派上了用场。防水防电防雷的三防老人手机在这个时候的用处不言而喻。他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微弱的灯光虽然覆盖范围不广，但已足够让他看清两三米的距离。
李浩然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跳到了脑门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偏了偏头，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脑门爬到了他的肩膀上，再从他的肩膀上跳到了水里。
手机手电筒的光线照射到那团黑乎乎的东西上。
老鼠。是一只硕大的老鼠，比猫还要大的老鼠。或许，普通的小猫见了这样的老鼠，都要绕着走。
李浩然没理会。在涵洞里有这么大的老鼠，其实也很正常。在涵洞里，老鼠没天敌，也不缺食物，如果他是老鼠，也一定会躲这样的涵洞里。
脚底很滑，水流有点急。李浩然不得浮起身体，采用半游半潜的方式，努力往前。
他听到了前方哗啦啦的水流声。是水流声还是拍水声？或者是划水声？
他连忙关闭自己的手机手电筒，竖起耳朵细听。是划水声，没错。
这时不可能有人会闲得蛋疼跑到这里游泳。
李浩然划动手臂，往前加速。他知道陆初手臂受伤，一定可以赶得上。
很快，他看到了前面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不是老鼠，就是陆初。
“站住，陆初，你跑不了了。”李浩然大声警告。
陆初根本没有回头，划水的声音更大。
李浩然奋力摆动双手双腿。两人距离越来越近。
前面出现一丝丝的亮光。
有亮光，就说明涵洞到了尽头。涵洞到了尽头，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快出了玫瑰园。
李浩然更加着急，拼了命划动手脚。
两人距离近到一只手臂。李浩然猛地伸长手，一手抓到了陆初的脑门。他想抓住陆初的头发，但可惜的是，陆初的头发太短，短到几乎不可能抓住。更何况现在的头发又湿又滑，李浩然根本揪不住。
现在的陆初好像也明白过来，就算到了涵洞口，就算逃出了玫瑰园，但身后有李浩然，依然不可能是真正意义的逃脱。
陆初猛地下潜，又在水里转了一个身，一脚踢向李浩然。
这一脚正中李浩然的胸口。
水的阻力极大减缓陆初的力道，但仍然把李浩然踢飞了出去。两人的距离拉开。
陆初毫不犹豫冲了过来。两人距离再次接近。
陆初挥起一拳，砸向李浩然的下巴。李浩然侧头闪过，开始反击。他朝陆初的面门用力打出了一拳。正中目标。这一拳用足了他八成的力道，又因为他们的头都露在水上，所以，这一拳效果真的很明显。
陆初的鼻梁歪到一边，满面鲜血。陆初轻哼一声，顾不得冲洗脸上的血迹，双脚在水里一蹬，直接扑向了李浩然。
李浩然禁不住陆初这么一撞，往后一退。本来一进一退，可以避过陆初猛扑，甚至还可以在后退过程寻机反击，但李浩然忘了，这是在狭窄逼仄的涵洞里。这么一退，他的后脑勺直接撞上了涵洞管壁。因为他后退的力道很大，又不防脑后的涵洞壁，所以这一撞，眼前立马冒起了无数星星。
可还在李浩然晕头转向之时，陆初再次近身，双手抱住他的上身，将他往水里拖。
李浩然不及，想要大口呼吸之时，整个身体已被陆初拖进水里。涵洞虽然狭窄，但也足将近一人之高。正常人行走在涵洞里，也只有露出一个半个脑袋。所以，陆初这一拖一拽，直接让李浩然呛了两口水。
慌乱中的李浩然赶紧镇定下来，屏住呼吸，用力去掰陆初抱在他胸前的手指。可陆初的手，就像几道钢筋一样，牢牢地箍住他的身体。掰手指无效。李浩然只能想其它办法。情急之下，他也没什么好办法可想。因为陆初在他的身后，他只能拼命往涵洞上去撞。涵洞壁是水泥，表面粗糙，堪比老虎带刺的舌头。
一下两下三下……
陆初紧咬牙关，愣是忍受剧痛不肯松手。他知道，如果一松手，让李浩然尽情畅快呼吸，那么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在这关键时候，比的是忍受力，拼的是毅力。谁能坚持，谁就能获胜。
李浩然也明白，自己只有将背后像黏皮糖一样的陆初甩出去，就能重新站在同一条起跑线上。但这块黏皮糖实在是太黏了，黏得就像长在他身上一样，撞了几下，并没有一丝一毫松动的迹象。
这太烦人。烦得他几乎要爆炸。
折腾了几下，弄得李浩然气喘吁吁，大口喘气。
突然，李浩然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时候他可以大口喘气，可以自由呼吸了？李浩然转头看向陆初，可没想到陆初也正抬头看他。
四眼茫然相互对视。
很快，李浩然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可以自由畅快呼吸。理由很简单。他的脑袋完全露在水面上。为什么他的脑袋会完全露在水面上。道理也是很简单。因为他双脚站着。他的身高完全比水面要高，只要他愿意，只要站直身体，就可以让脑袋露出水面。但陆初比李浩然整整矮了一个头。也就是说，即使陆初踮着脚尖，也不一定能够得出水面。所以，陆初以为他能抱着李浩然一直沉在水里，就一定能够淹死李浩然。
但李浩然这么一站，陆初也就自然明白，之前所有的努力，所有的痛楚都将白白忍受。
既然不能淹死，那就换一种方法。掐死。反正都是死，没有区别。
很快，陆初就反应过来，手臂一松再往上一箍一紧，右手抱住左手，左手箍住李浩然的脖子，拼了老命勒紧。
李浩然也反应了过来，一手抓住了陆初的手臂，拼老命往外攥。他好像碰到了什么，听得身后的陆初一声闷哼。他闻到了一股强烈的血腥味。伤口？陆初手臂上的枪伤。
李浩然立即找到陆初手臂上的伤口，毫不犹豫地撕扯。
终于陆初忍受不了伤痛，松了手。
李浩然大口呼吸，陆初也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李浩然呼吸毫不费力，但陆初必须让自己漂在水面上。情形优劣立显。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陆初毫不犹豫往涵洞口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