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轰炸机越来越近,徐三良转头使了个眼色,盯着头顶的飞机缓缓的吸了口气,拇指拉开信号枪的击锤。
看着站在土楼上的徐三良,愤怒的中吉拓実放开襟翼,静静地看着机头上的投弹标尺数字板飞速的翻滚。
眼看标尺数字就要归零时,站在机枪旁的男人忽然举起手,“嘭”一颗明亮的火球,迎着机头冲了上来。
“啪”燃烧的照明弹在机舱玻璃上撞了个粉碎,眼睛忽然强光到的中吉拓実,左手遮住眼睛,大喊:“混蛋,这下麻烦了!投弹,赶紧投弹。”
等待已久的郭留诺夫重机枪率先开火,从土楼屋檐下冲出来的三个轻机枪组,跟着一起对空射击。
霎时间四道火舌抽打着近在眼前的鬼子轰炸机,整个机舱被密集的弹幕穿透,正在打开投弹保险的投弹手,身中几枪当场毙命。
机枪手大吼着:“往低处打 ,往低处打,往低处打。”
死死按住射击弹片不放,鬼子轰炸机驾驶舱玻璃,被呼啸的子弹打的密布弹孔,副驾驶胸口连中两弹。
“嘭”垂死的副驾驶被迎面而来的子弹掀开了头盖骨,破碎的前玻璃被血液喷满,左肩中弹的中吉拓実,抹掉满脸的脑浆,死死抱住操纵杆怒吼着:“混蛋,一起死吧。”
眼看驾驶舱一片血雾的轰炸机,冒着滚滚浓烟朝自己径直冲来,徐三良拉着机枪手大喊:“撤撤撤,同志们快撤。”
两边引擎相继爆炸的轰炸机,化作一团火球,在风雪中拖着黑烟朝地面的土楼俯冲了下来。
“轰”燃烧的轰炸机重重的撞在土楼,正面的门洞上,往土楼后面猛跑的徐三良几人被爆炸的气浪掀下土楼,消失在了坍塌的烟尘中。
旅长山洞口指着倒塌的土楼大喊:“救人,救人,你们还在这愣着干什么?鬼子几架飞机就把你们吓破胆了吗?”
乌泱泱数百人冲下山去,拿着各种工具就在还在燃烧的土楼废墟里刨了起来。
跟过来的老总看着废墟上破碎的鬼子轰炸机,高声命令道:“快快快,就是用手刨,也得把他们刨出来。”
徐三良躺在被炸塌的土楼废墟中,痛苦地呻吟着,他的胸口遭受重创,肋骨骨折,肺气肿导致呼吸越来越困难。
周围的硝烟和火焰已经渐渐消散,但他的意识却越来越模糊。
二百多人边灭火边挖,经过半小时的突击挖掘,徐三良和机枪手终于在根倒塌的木梁下被拖了出来。
看到满身尘土的徐三良,旅长冲上去拍着他的脸大喊:“徐三良,徐三良,你听的见吗?”
胸口剧痛的徐三良,恍惚间感觉有人在打的他的脸,缓缓睁开眼睛问道:“旅长,你打我干嘛?”
旅长立刻大笑道:“徐三良,我就知道你小子没那么容易死,你感觉怎么样,哪里受伤了。”
徐三良艰难的吸了口气说:“我就是感觉胸口有点疼,上不来气。”
“咳咳咳!”忽然剧烈咳嗽的徐三良,猛吐了一大口鲜血,就在旅长面前昏了过去。
旅长被这忽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指着远处藏在牛棚的卡车喊道:“快快快,你们几个最快速度把卡车腾出地方,现在挖出来的几个伤员,全抬上卡车送去医院找白大夫。”
老总看着满脸鲜血的徐三良说:“老陈,我现在就给战地医院打电话,让白大夫做好准备,不行你亲自去一趟,徐三良这小子可不能就这么死了啊。”
看伤员都抬上卡车,旅长跳上副驾驶,催促道:“快开,快开,以最快速度去医院,早到几分钟伤员获救的概率就大一分。”
一路颠簸来到战地医院,白大夫已经带领护士们早早等在门口,以最快的速度把伤员们抬下卡车。
旅长握住白大夫的手说:“白大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活徐三良同志,需要什么你尽管提,立刻安排人去弄。”
白大夫拿着手电,检查了下几人的伤势,在徐三良和另外两个同志的手臂上绑上红布条。
转身对两个医务兵说:“这三个伤员最危险,三台手术同时进行,你们俩跟我学了这么久,是时候独自承担责任了。”
没有多余的废话,立刻吩咐护士:“快把徐三良同志送到手术室,准备紧急手术!”
寂静的手术室内,白大夫沉着冷静地检查着手术准备工作,撬开徐三良的嘴巴俯身听了听,伸手压了压两肋胸腔。
急忙说:“伤员胸腔受过爆炸冲击和重压,部分肋骨骨折,有较非常严重的肺气肿,和胸腔积液,立即准备胸腔刺穿手术。”
很快护士给徐三良完成术前麻醉,白大夫拿出根斜尖的不锈钢管,伸么摸了几下徐三良的左肋,屏住呼吸紧握“唰”从左胸刺了进去。
“噗”一股浓稠的血水,从插在胸口的钢管中直喷房顶,等徐三良的胸腔渐渐软化,轻微的活动起来。
白大夫缓缓用手指堵上钢管,凑到喷出的血水前嗅了下说:“这个伤员有严重的肺部感染,应该不是这次受伤造成的,手术结束后要隔天增加抗生素剂量。”
又在徐三良右肋下做了刺穿刺引流,等着血水从不锈钢管里一点点流尽,看着胸口一起一伏呼吸逐渐恢复正常。
白大夫长舒了口气,握住不锈钢管迅速抽出,递给护士说:“立刻拿去化验,查看伤员胸腔内感染程度,准备缝合穿刺创口。”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白大夫小心翼翼的缝合好伤口,漫长五小时的手术终于圆满结束。
看到手术室的木门缓缓打开,满头虚汗的白大夫走出手术室,坐在炉子边苦等了一下午的旅长箭步上前问道:“白大夫,徐三良同志的伤势怎么样了?”
白大夫面色疲惫的说:“请旅长同志放心,徐三良同志的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发现他的肺部有严重感染,还需要进一步住院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