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两小就把繁花婆婆给拉过来了。
繁花婆婆打量陆白一眼,深邃的目光,仿佛可以洞察一切。
陆白顿时有一种被剥光的感觉,他轻咳一声,大大方方说道:“劳烦前辈了。”
繁花婆婆沉默片刻,随后笑道:“无妨。”
屋内。
师玉真安静地躺在一张雕花大床上。
繁花婆婆离床三尺,从头顶的花环上摘下一片花瓣,搓指碾成粉末,扬于空中,屋内顿时充满浓郁的香气。随后,她闭上眼睛,似乎在细细感受。
陆白面露惊异。
正常人探查伤情,都是通过‘元力’或‘神魂’这两种方式。而繁花婆婆另辟蹊径,通过‘香气’就能感应到。
想起小竹崇拜的眼神,陆白对她的本事,又多了一分期待。
许久。
繁花婆婆长舒一口气,睁开眼睛。
陆白立刻问道:“怎么样?”
“你们在凝结双丹?”繁花婆婆没有回答,而是笑眯眯地看着他,反问一句。
陆白一愣。
她连这个都知道?飞花一族不是与世隔绝吗?
“老婆子久不走动,难道乾坤盟的规矩改了,可以给两个外人凝结双丹?”
“呃!”陆白摸摸鼻子,略显尴尬。
他知道,对方是故意这么说的,点出他在自报身份时的不老实。
繁花婆婆没有太计较,继续说道:“看情况,你们应该是失败了。”
“不!”陆白摇摇头:“我成功了,她没有。”
“哦?”繁花婆婆眉头一皱,陷入思考。
半晌,她悠悠道:“那就是她自身的原因了。”
“能救吗?”这是陆白最关心的问题。
“我探查了一下她的身体,发现并没有太大问题。但神识,却不容乐观。”
陆白内心咯噔一下,难怪师玉真一直没有醒来。
“请前辈详细说说,伤得很严重吗?”
“严重……倒也不至于,只是外人无法插手而已。”
“什么意思?”
“她的灵魂,陷入迷茫,自囚于方寸。”
“啥?”陆白目瞪口呆。
换个通俗的说法,就是想不开。
他凝个双丹,把乾坤盟道女给干自闭了?
“前辈,怎会出现这种情况?”陆白请教。
繁花婆婆摇摇头。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这跟个人的经历、心志和情感,都有很大关系。”
“不过,自囚一般只会发生在‘心有执念’的人身上。”
“他们对某个物品、某件事,有着强烈的渴望,甚至当成一种信仰。”
“但道阻且长,难免会在追逐过程中遭受挫折。换成普通人,可能笑一笑重新上路,或者摇摇头就直接放弃了。”
“而‘心有执念’之人不同,他们会一直被困在原地。”
陆白听完,瞬间想到一个词:济世。
师玉真心中的信仰,必然是济世道。
大道小道,白玉之心……陆白将这些串联起来,渐渐有了一定明悟。
她执纯白,与黑宣战,却囿于灰。
殊不知,灰才是这个世界的常态。
“真的只能靠她自己走出来吗?”陆白喃喃说道。
“你也可以开导一下她。”
“她能感知到外界?”
“不知道,姑且一试。”
“好吧!”
……
晚间,九绝空间。
师玉真就像‘睡美人’一样,安详且充满诱惑。
陆白拉住她的手,避免她被排斥出去。
根据繁花婆婆的说法,她现在应该是‘植物人’的状态,或许能感知到外界,或许不能。但本着没用也没啥损失的理念,确实可以尝试开导一下。
“真真啊!你何必钻牛角尖呢?放过自己不好吗?”
“不是所有的黑暗,都需要光明。”
“也不是所有疾苦,都值得被拯救。”
“身怀济世之心,当然是好的。但它不仅是一种态度,还关系着你的修行。”
“我们为何修行?”
“为了别人吗?”
“一小部分而已,更多是为了自己。”
“你别总想着改变世界,我们只要不被这个世界改变就可以了。”
“济世之大道,即便存在,也是出淤泥之清莲。花开之前,怎能不染?”
“你要接受。”
“什么?接受不了?”
“奥,接受不了就选择自我麻醉?”
“逃避是可耻的。”
“你这样,只会让黑暗更加猖狂。所以,赶紧醒过来吧!跟它们战斗到底。”
陆白开始用激将法。但师玉真静如雕塑,没有任何反应。
难道,真的听不见?
“唉!”
陆白叹口气之后,继续唠叨,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接下来两个时辰。
他叭叭叭叭,从各个领域、各个角度展开讨论,寄希望于不经意间,能有某句话戳中她。
可惜,还是老样子。
“真真啊!你落到这个下场,我有很大责任。”
“你放心,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给你洗澡,给你换衣服,给你按摩,什么都会为你做。”
“反正你处在昏迷之中,应该也不会觉得尴尬。”
“……”
“真真啊!我给你唱首歌吧?”
“咳咳……充满鲜花的世界到底在哪里,如果它真的存在那么我一定会去。”
“……”
“关于理想我从来没选择放弃,即使在灰头土脸的日子里。”
高悬于空的九绝剑,忍不住颤动一下。
“……”
“向前跑,迎着冷眼和嘲笑,生命的广阔不历经磨难怎能感到。”
“命运它无法让我们跪地求饶,就算鲜血洒满了怀抱。”
陆白扬起头,在破音与不破音之间徘徊。
“……”
“继续跑,带着赤子的骄傲,生命的闪耀不坚持到底怎能看到。”
“与其苟延残喘,不如纵情燃烧吧!”
“有一天会再发芽。”
陆白唱完,久久难以平息,一不小心把自己给整感动了。
……
“要问十大圣宗年轻一代,谁最具天赋?这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没有标准答案。但若以相貌和风采而论,绝对是玄清宗陆白独占鳌头。东域流传一句话:一见陆白误终生!”
陆白信守承诺,坐在池塘边,给两小讲述精彩的故事。
其中不免添油加醋、夸张虚构,毕竟艺术来源于生活,高于生活。
“那个陆白,比叽巴哥哥长得还好看吗?”小梅红着脸问道。
“呃!”陆白想了想:“半斤八两吧!我是唯一能跟他抗衡而不落下风的。”
……
伴随一个又一个故事,陆白跟两小的关系越来越近。
“叽巴哥哥,咱们去田野里玩吧?”小竹拉着他的手。
陆白露出一丝为难之色:“可是,你阿婆不允许我去别的地方。”
“没事,如果她责怪的话,就说我们强迫你去的。”小梅也来扯他。
“好吧!”陆白半推半就。
他也想看看飞花隐界,到底是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