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药药看着鸾羽将法因带走，眸中晦默。
李福来到他的身边，微微安抚的意味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心一点。”
柏药药重重点头。
随后又看向外面逐渐远去的背影，眸如黑墨。
法因大师被抓的事情，惊动了整个皇城。
甚至有很多的谣言开始流窜着大街小巷。
直到皇城里颁布了法因大师刺杀陛下的公告贴了出来。
“法因大师刺杀陛下！！”
“天呐，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我先前便听说，这个法因大师在出家前还是先太子呢......”
“没准就是嫉妒陛下呢。”
.......
此等传言并不少，甚至还引起了各方势力蠢蠢欲动。
暮色降临，柏药药喝下药后，直逼狱牢，身后跟着魑魅。
牢狱血腥气很重，柏药药在进入的瞬间便有些不适的蹙眉。
牢狱的惨叫声不断，柏药药的神色却出奇的平静。
柏药药朝着牢狱最深处走去，直到他看到了被关在牢内的法因。
“大人？”
柏药药等着狱卒将房间的门打开，随后也不慌不忙的坐了下来。
“大师貌似从一开始就很冷静，就像是提前知道我要做什么一样。”
法因敛眸，“大人不是也知道乌因吗。”
柏药药笑了笑，“知不知道乌因，并不重要。不如大师来猜猜，他会不会为了大师出现吧。”
“贫僧说不准。”
柏药药慢慢擦拭着手中的红鞭，“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就要在委屈一下大师，当众受刑了。”
法因摩挲着手上的八宝琉璃手串，犹豫了片刻他开口，“陛下他.....”
“如何了？”
法因这不提还好，一提柏药药先前隐下去的杀意又一次溢了出来。
法因与他冷然对视，都能感觉的到自身的寒意攀升。
“我有个问题想问问大师。”
“但说无妨。”
“大师与乌因是什么样的关系，又是从什么时候认识的？”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法因一身素色的僧袍，眉目温顺，无惊无喜。
“乌因是贫僧还未出家时救下的人。”
“他....是南疆巫族的人。当年先皇御驾亲征攻至南疆，导致南疆巫族家园被毁。”
“南疆人四处流浪，少部分的随着班师回朝的军队带回了皇城。”
“而乌因，就是那少部分的南疆巫族人。”
柏药药忽然想到了什么，“你救他时，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七年前。”
柏药药想起瑞瑞说的灵猫一族被灭门的时候。
那时法因早就已经出家了。
“那你知不知道，法因在几年前曾灭了灵猫一族？”
当柏药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
“几年前....灵猫一族？”法因的脸上总算是有了不一样的神色。
他貌似是想到了什么，一向平淡的神情也变了。
“法因大师，乌因的罪孽数不胜数，你其实并不了解他吧。”
柏药药身为局外人，都觉得他们之间的交情并不简单。
乌因能布下那么大的一个局，并且还能对魏宋玉进行刺杀。
况且根据方才法因所说的，先皇侵占南疆，这其中难免多了一丝国仇家恨在吧。
柏药药说完，便站了起来，并不打算在和他多说了。
“晚些劳烦法因大师受点苦，跟着官兵去一趟行刑台。”
“若是他没有来，那么我反倒是佩服他，居然能冷血无情到这个地步。”
话落，柏药药便转身离开了这个暗无天日的大牢。
他赶着时间回了皇宫，温冷鹤一直都对魏宋玉身上的伤势束手无策。
即便是用针法止住血流不止的血后，用草药覆盖伤口。
可依旧会恶化脓疮。
一次次的剔去腐肉鹤脓疮，就连温冷鹤都有些受不住。
甚至寝宫内都用药味熏盖着。
柏药药到的时候，温冷鹤又一次给魏宋玉处理好伤口。
只是他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柏药药来到床榻旁，接过温知屿手上浸透热水的帕子。
他拧干后，就给魏宋玉擦了擦脸上因为处理伤口疼出的汗。
从柏药药回宫的时候到现在，魏宋玉就没有清醒过。
每次都在处理伤口的时候，才有一点下意识反应。
柏药药看着这样的魏宋玉，眼里满是心疼。
温冷鹤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一下，还是被守在一旁的温知屿搀扶住的。
温冷鹤上了年纪，眼下更是全神贯注的处理了许多次伤口。
所以眼下这才有点迷糊。
柏药药看着面色有些发白的温冷鹤劝道，“温先生先去休息吧，这里有我守着。”
温知屿也点头，“师父还有我在呢。”
温冷鹤也没坚持，只是在走的时候，他嘱咐了许多。
柏药药守在床边，细心擦拭，看着昏睡痛苦的人，眼下的酸涩也有些忍不住。
明明在他离开之前都还是好好的，怎么他一离开皇城，状况频发。
柏药药守了一个时辰，也发了一个时辰的呆。
直到鸾羽与翊丰的出现这才让他短暂的回神。
“时辰到了？”
鸾羽点头，“按照大人的吩咐，法因已经押送至行刑台。”
柏药药闻言站了起来，走之前托温知屿和李福多加照看。
随后魑魅魍魉就跟着他一起，离开了钩戈宫，前往刑场。
刑场旁聚集了许多的平民百姓，但这其中也夹杂着些心思叵测之人。
此次行刑的主监官是锦衣卫同知叶玄方。
他看了看时辰，随后朗声开口，“带嫌犯，法因。”
此话一落，所有的人都将目光落到了被两个官兵押送出现的法因。
男子依旧神情自若，哪怕被百姓指指点点也依旧面不改色。
就像是与这个世界完全隔离开了一样。
叶玄方轻叩案板，貌似在等什么人似得。
法因在站定后，他看着叶玄方将原先拟好的罪状念出。
虽说这其中真假参半，但却是乌因干出的种种罪孽。
叶玄方的声音刚落下，就引起了一旁百姓的不满。
“没想到这个法因大师看起来恪守成规，慈悯众生，居然会干出那么多骇人听闻的事情。”
“真是辱没了出家人的名声！”
.......
法因并未将这些不入耳的话听进去。
但总归神情也稍稍受到波动。
叶玄方看了一眼那些守在外围的将士，想要让他们能够拦着点那些群起激愤的群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