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药药连忙出声,“陛下,注意语气。”
魏宋玉轻哼一声,没在管下头这两人什么想的。
“陛下,臣向来对陛下效忠,从未有过越俎代庖之事。”柳儋顷一向都是这么说的。
就算他真的没有那个心思,可是魏宋玉早就不会相信他了。
这句话他听了多少遍了。
魏宋玉忽然停住了手头的动作,“还有事吗?”
“陛下。”令狐睿眉头紧锁,思索再三还是开口,“明日是柳家的忌日,所以左相才会想要请一日休沐。”
柳家曾经也是钟鸣鼎盛之家,只是受到了当年新皇登基的暗潮涌动,导致柳家破败。
那时的柳家支持的是先太子,自然而然在先太子遁入佛门后,被一些人陷害。
导致柳家满门除了柳儋顷,全部惨遭荼毒。
自那之后,魏宋玉稳定后也平了柳家的冤案。
只不过自那之后,柳儋顷不再收敛自己的野心,甚至广纳人才。
一举一动,怎么可能不让身为帝王的魏宋玉起疑心。
况且先前他柳家就是效忠先太子的死党,柳儋顷也是对先太子格外重视。
他们早就不可能回到曾经同窗之时。
魏宋玉闻言这才想起来,明日就是他们的忌日,“朕知道了,若无事便出去吧。”
话落,也不知道为什么柳儋顷格外奇怪的朝着魏宋玉俯身,“陛下,明日法因大师也会去。”
法因是先太子入佛寺后的化名。
魏宋玉顿时便将手上的毛笔朝着他扔去,明显动了怒。
“柳儋顷,你放肆。”
令狐睿也明显没想到,他会这么放肆在魏宋玉面前提起先太子。
顿时抓着他一起跪下。
于魏宋玉而言,先太子就是个禁忌,他既愧疚却又痛恶。
若不是当年先太子一意孤行抛弃一切出家,魏宋玉也不会被太后把控送上皇位。
那么多年,魏宋玉经历的一切,他们又不是不知道。
柳儋顷抬头,“陛下何不与他见一面?”
柏药药来不及阻拦,就见魏宋玉从座上站了起来,朝着跪在地上的二人走去。
“见?你怕不是还在惦念着你的旧主子,贼心不死。”
柳儋顷愕然,“陛下....”
魏宋玉当即踹了他一脚,目若玄珠,“柳儋顷,你是不是觉得朕不会杀你?”
“若我当真如你所愿,朕岂不就是成了一个笑话?”
“魏淮承乃是人中龙凤,生下来便是储君,博览群书,承天之佑。”
“他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乖乖奉上,他不想要了,便一走了之。”
“那么多年了,我原以为你也该放下了,没想到啊.....”
魏宋玉此刻没了温润,都是浓浓的杀意,“左相殿前失仪,赏三十殿棍。”
柏药药一愣旋即来到魏宋玉身旁,轻轻扶着他。
下一秒,就有侍卫走了进来,俨然要带柳儋顷去杖刑。
令狐睿此刻脸色煞白,看着柳儋顷面无表情的站起来行礼,主动去领罚。
“陛下.....”
魏宋玉双目微红,“你最好管好他,不然朕可不会再惦念那最后一丝情分。”
“做好你自己该做的,不然....你这个国子监祭酒也别当了。”
话落,魏宋玉便甩袖离去,柏药药连忙追上去。
整个御书房,只剩下愣神跪坐在地上的令狐睿。
许久他才捂着脸,浑身发抖。
明明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要看到这个场景。
他还以为柳儋顷只是为了休沐,不曾想居然会在魏宋玉面前胡言乱语。
他回过神,外面的杖刑已经开始,柳儋顷不发一语,只是死死的咬着牙。
眼里的倔犟不少半分。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开始变了呢。
他都快忘了。
———
这边柏药药在追着魏宋玉,好不容易抓住了他的衣袖,才喘了口气。
“陛.....陛下.....你等等我。”
魏宋玉这才停下了脚步,看着在自己面前一脸担忧的少年,心也复杂的厉害。
“药药.....”
柏药药一愣,抬头却看到魏宋玉眼眶湿润,竟然哭了?!
他慌不择路的用手擦拭。
因为方才他们走的急,柏药药这才发现魏宋玉回到了寝宫。
周围的人早就自觉出去了,眼下只有他们。
柏药药还没来得及开口安慰,就被他抱了个满怀。
魏宋玉此刻的情绪很糟糕,所以柏药药只好轻轻的安抚他的背。
“陛下,不要哭鼻子哦。”
魏宋玉只是将他抱得更紧了。
“没有哭鼻子,但是我讨厌他,讨厌魏淮承,讨厌柳儋顷.....”男人的声音委屈,甚至还有点小幼稚。
可偏偏柏药药听了只觉得心疼,但是也仍由他抱着。
“陛下有我在,下次他们一出现,我就挡在他们面前,这样陛下就看不到他们了。”
饶是情绪低靡的魏宋玉听了也觉得好笑。
“你这样可是掩耳盗铃啊。”
柏药药鼓了鼓脸颊,忽然觉得自己好蠢,为什么变成了猫反而做事幼稚了呢?
“陛下好点了吗?要不要我变成猫哄哄你啊?”
魏宋玉这才松开了柏药药,虽然没说但是意思很明显。
柏药药无奈的摇头,随后就变成了猫,等着魏宋玉给自己抱起来。
“怕吗?”
柏药药还在享受按摩呢,忽然就听到魏宋玉这么说,有些不明所以。
“怕什么?”
“我刚才随随便便就罚了他三十殿棍。”
柏药药并不这么觉得,“是他先触犯了君臣之礼,你罚他天经地义。”
一个臣子居然敢提起帝王的痛处,没有杀了他就算好了的。
况且柏药药自己的心偏袒魏宋玉,自然觉得他没有做错。
“陛下。”小猫咪可爱的脑袋蹭了蹭他的手,“这不是你的错,不要把不属于你的罪都揽在自己身上。”
魏宋玉其实也并不想这么做的,但是柳儋顷未免过于无礼了。
即便当年确实是因为先太子的事情而断了和他们的交情。
但是方才他也确实动了怒。
与他而言,先太子魏淮承就是一直卡在心里的那根刺。
他既愧疚却又痛恶甚至还会羡慕。
不用在这些尔虞我诈中费劲一切存活下来,也不用再被利用时忍气吞声。
一切的一切魏宋玉真的很羡慕魏淮承,羡慕他了却红尘只用在那佛寺里吟诵经文。
不被凡事困扰。
李福回来的时候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在来到御书房前,看到被杖刑的柳儋顷神色一愣。
旋即将所有事情都过问了一遍。
等到杖刑结束,柳儋顷已经是皮开肉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