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外。
遭遇钟离棠呵斥,以至于不得不拎着食盒,带着下人狼狈离开的莫扬回过神来。
一想到陆时晏方才也提了食盒,他路都走了一半,心底愤愤不平,气不过又折了回来。
眼下殿下心情不悦,陆时晏都撞枪口上去了,他就不信还能安然无恙。
想着,莫扬绕回书房的步子迈的又快了些。
还未走近书房,听到熟悉的声音响起。
“莫扬公子不是回去了吗?”
陆时晏碰到来人脚步顿了一瞬,嘴角噙着笑,故意问道。
气势汹汹赶来等着看热闹的莫扬:“……”
他是走了,可是他气不过啊!!
忽地,莫扬瞳孔骤然一缩,直勾勾盯着陆时晏空空如也的手,气的几乎将牙齿咬碎,愤恨的瞪着他。
“你!”
“殿下收了你送的?”
“殿下当真收了你送的?!!”
陆时晏眉峰轻挑,饶有深意笑道,“是啊。”
“我送去的桂花糕,殿下吃了还想吃。”
“这不,又催着我快些回去,再做些旁的送来。”
陆时晏眼底掠过一抹狡黠,嘻嘻信了吧~全是他吹的。
莫扬:“!!”心里怒火蹭的又上升了一大截。
桂花糕!为何偏偏还是桂花糕!
分明他也做了,殿下为何偏偏就不喜他的。
嫉恨的种子在这一刻成功播种,顷刻间又破土而出。
莫扬握紧拳头,愤恨道,“陆时晏,你别得意。”
“你只是个毫无背景的臭乞丐,如今殿下对你,充其量也就是觉得新奇玩玩而已。”
“待过了这几日,殿下定然会将你抛之脑后。”
只要没了殿下宠爱,晋时,他绝不会让眼前人有好果子吃!
“是吗。”陆时晏丝毫不惧,他薄唇笑意不减反增,“看来莫扬公子是……经验之谈呐。”
莫扬:“?”经验之谈?
莫扬:“!”经验之谈!
莫扬首次受到这样的羞辱,气的满脸通红,伸出手指着陆时晏,陡然拔高了音量,“陆时晏!你欺人太甚!”
“喊什么呢。”瞬息间,陆时晏笑意敛去,嗓音冷然,“我数三声,把手收回去。”
他半眯起眼,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收紧。
嘶,眼前这手,真是碍眼极了。
莫扬嗤笑一声,不以为然。
却在对上他眸色幽深的眸光时,模样矢口反驳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心下一颤,打心底升起抹强烈的恐慌。
好似再晚一步,眼前人真会毫不留情折了他的手指。
他硬着头皮放出大话,“陆时晏,你少得意!”
“等得了殿下厌倦,我等着你哭的那天!”
陆时晏撇嘴,“可别,要哭你哭,本公子可不像你那般无用。”
整日哭哭啼啼,钟离棠才不喜欢。
莫扬:“……”一拳打在棉花上是什么感觉,他算是知道了。
气冲冲半路折回,本想逮着陆时晏落井下石番,偏生又惹了一肚气才离开。
“陆时晏,咱们走着瞧!”
望着他近乎落荒而逃的背影,陆时晏唇角不咸不淡扯着。
“什么莫扬公子,也不过如此么。”
继续在识海中翻着糕点配方,陆时晏念叨着,“棠棠刚提了方糕。”
“不然我再做个方糕?”
“这次糖的话,还是少放些吧……”他想。
…
夜。
长公主府又一次迎来位意外之客。
钟离皇熟门熟路推开书房门,“棠儿,朕听说你终于决定要娶驸马——”
钟离棠眼皮一跳,搁下茶盏无奈道,“阿姐,你近日似是格外喜欢夜半出宫。”
说起此事,钟离皇略显不满瞪了自家妹妹眼,“若不是你非挑着卯时让绿筠送来方许两家贪污的证据,朕又何须折腾到临近子时才赶来。”
“咳。”钟离棠干咳一声,识趣垂眼不语,又重新端起茶盏接着喝茶。
阿姐说的没错,她此举还真是有意之为~~
她特意让绿筠挑着卯时送去,可不就是为了令阿姐被方许两家的事绊住,免得今日听了外界流言又来寻她。
不曾想,她正欲唤绿筠熄灯回房歇息,阿姐来了。
钟离皇还念着此番来寻她的目的,话锋一转,语调微扬期待道。
“棠儿,朕连圣旨都拟好了,快同朕说说,外界都传驸马一事,可为是真?”
百福扬起手中一抹明黄。
钟离棠:“…假的。”
所谓驸马,也不过是她脱口而出……对他庇佑罢了。
一个来路不明的乞丐,即便是当真惹得她心动又如何。
她是东凌国手握兵权的长公主,便是宫中侄儿为了那个位置,也可以对她痛下杀手。
她不单只是钟离棠,她的肩上,还肩负着东凌国千千万万子民命。
儿女情长,她大抵是不需要了。
闻此,钟离皇肉眼可见流露出几分失望。
“假的…?”
“朕还以为……”钟离棠叹息一声,“罢了罢了。”
钟离皇捏起块手边的方糕,她端详了半天,仿若看穿自家妹妹的心思,出言宽慰道。
“棠儿 ,你是东凌国的长公主,你挑选的驸马,朕不要求他为人中龙凤,只盼你所选驸马,能得你欢喜足矣。”
“若是肩上担子太重,总该回回头找阿姐才是。”
钟离棠眼睫颤了颤,她敛眸不语,好一会儿,响起她的回应。
“…好。”
钟离皇面上又重新展露笑颜,为了方许两家事宜忙了一晚上,又着急忙慌赶来长公主府,是有些饿了。
她咬了口方糕,竟倒吸一口凉气。
好硬!
“棠儿,你这府上的糕点师傅,手艺未免也太差了些。”
绿筠嘴角微抽,嗓音哑了几分,解释道,“回陛下,这方糕,是陆公子亲手做的。”
钟离皇:“…?”她尝试又咬了一口,默默放下。
再开口,话说的冠冕堂皇,“即是未来妹夫亲手所做,朕也不能横刀夺爱,自是应留予棠儿好生享用。”
钟离棠:“……”咬不动的方糕留给她?真不愧是她的好阿姐-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