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牧和医生道了谢,便带着白淼和杜甜甜回到了市局。
其实在案件的调查阶段,让两个嫌疑人见面是违反规定的。
只是因为本案的情况实在特殊,所以林牧便和宋局长打了申请,让杜甜甜在接待室和左芙蓉见了一面。
白淼则带着那个水晶奖杯,回到了解剖室。
自从案发后,这还是母女二人的第一次见面。
左芙蓉看着面容憔悴的女儿,顿时哭得泣不成声,不断的问着“甜甜,你怎么来了。”
杜甜甜看着母亲手腕上的手铐,也慌了神,还一边哭着喊“妈妈”,一边试图把这个东西拿下来。
最后还是林牧先开口,打破了接待室里的哭声“左女士,你的女儿杜甜甜怀孕了。
我们刚刚带她去市妇产医院做的检查,这是报告单。”
说罢,林牧把那两张检查单,展示给左芙蓉看了一下。
左芙蓉听了林牧的话,直接被惊呆了。
她看着林牧手里的报告,就好像不认识字一般,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它。
最后左芙蓉抬起两只手,狠狠的砸了一下身前的桌子,大声的骂道“杜俊杰你这个畜生!
你作孽啊!
甜甜她是你的女儿啊!
她叫了你这么多年的爸爸,你怎么能做出这么混账的事啊!
甜甜她还这么小,你怎么下的去的手啊!
现在这样,你让她怎么办啊!”
杜甜甜看着情绪失控的母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只能抱着她不停的喊“妈妈。”
现场的情景,连林牧身后的方蕊蕊,都忍不住偷偷的抹眼泪。
林牧看着这样的场景,内心也十分的受煎熬。
严格意义上说,这两个嫌疑人其实也是本案的受害者。
尤其是杜甜甜,她还未绽放的青春,就这么被一个禽兽不如的继父给毁了。
由于左芙蓉的情绪过于激动,林牧只能先将母女两个分开。
将两个人分别安排在两个讯问室中。
在左芙蓉情绪平稳下来后,林牧便带着方蕊蕊走了进去。
左芙蓉看见林牧,第一反应就是替自己的女儿脱罪,她激动的说道“警察同志,杜俊杰真的是我杀的。
尸体也是被我给砍成了两节,扔进矿井里的。
这一切和甜甜没有关系,她才16岁啊。”
林牧看着左芙蓉,脸上的神态依旧平静,然后他拿起刚才带进来的一张纸,展示给左芙蓉看,并说道“左女士,我们在杜甜甜的学校里,找到了一个水晶奖杯。
刚才法医在这个奖杯的底座上,提取到了微量血迹。
经dNA比对证实,奖杯上的血迹属于杜俊杰。
而奖杯角上的突起,与杜俊杰头上那道最深的伤口完全吻合。
也就是说,这个奖杯才是杀害杜俊杰的凶器。
所以请你不要再说谎,扰乱警方的视线。
你这种替女儿顶罪的行为,非但减轻不了杜甜甜的罪责,反而会加重法官对你的量刑。
左女士,你现在唯一能救杜甜甜,能救你自己的机会,就是坦白交代事情的真相,并配合警方的调查取证工作。”
左芙蓉看着林牧手里的报告,再次陷入了沉默,过了好久她才擦了下眼泪说道“好吧警察同志,我交代。
但是,我想说杜俊杰真的不是被杜甜甜打死的。
那天我回到家里,就看见杜俊杰下身只穿着条内裤,满头是血的躺在地上。
而甜甜则衣衫不整的蜷缩在角落里。
看见那个场面,我瞬间就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没想到,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杜俊杰这个禽兽,他真的对甜甜下手了。
我当时就气疯了,从地上捡起了一个酒瓶,对着杜俊杰的头又打了下去。
可是警察同志,我打杜俊杰的时候,我看见他的手指头动了一下。
我真的看见了!
所以我才说,杜俊杰是被我杀了的。
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我打了杜俊杰几下后,便让甜甜先走,我让她不要回家,我会处理接下来的事。
所以之前我说的碎尸,和把他扔进矿洞的经过都是真的。”
听左芙蓉这么说,林牧一时间也不能确定她的话是真是假。
可是现在,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解决。
所以林牧便说道“左女士,杜甜甜怀孕了这件事情,你已经知道了。
我们也问过杜甜甜本人的意思,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可是由于杜甜甜年纪还小,医院那边需要有监护人的签字,才能给她动手术。
所以左女士,我也想问问你的意见。
你希望杜甜甜留下这个孩子吗?”
听了林牧的问题,左芙蓉苦笑了一下,最后她艰难的说到“乱~伦的产物,有什么留下的必要。
警察同志我给甜甜签字,让这个不该存在的东西,尽早离开吧。”
林牧抬头看了下时间,已经快晚上七点了。
这个时间,医院是不会给杜甜甜做手术的,所以他们只能等明天了。
林牧让方蕊蕊先把左芙蓉带去休息,自己则来到了解剖室找白淼。
由于早上,他们是开着白淼父亲留下的那辆车来的。
所以回去的时候,自然也得两个人分别把两辆车开回去。
就在两个车一前一后等着红灯时,白淼的手机突然响了。
白淼拿起手机一看,发现电话竟然是林牧打的。
他不由得回头,往后面那辆车看去,就见林牧扬了扬手机,示意他接电话。
白淼便接起电话,打开了扬声器,然后说道“干嘛呀头儿,有什么事情不能回家再说吗?”
由于开了免提,林牧的声音便在整个车厢里响了起来“我刚才审问左芙蓉,她说她拿起酒瓶,击打杜俊杰头部的时候,看见杜俊杰的手指动了。
所以她坚持的说,自己打杜俊杰的时候,他还没死。
是自己后补的那几下,最终造成了杜俊杰的死亡。
自己才是真正的杀死杜俊杰的人。
对于左芙蓉的说法你怎么看。”
听林牧这么说,白淼也认真的回想了一下杜俊杰头部的伤口。
杜俊杰的致命伤在左侧的颅骨。
由于凶手击打力气很大,致使杜俊杰整个颅骨破碎的地方,都凹陷了下去。
受了这种伤,按常理来说,受伤的人很难存活。
但是很多事,也不能用常理来解释。
于是白淼想了一下说道“头儿,你这个问题还真把我问住了。
如果单看伤口,我觉得杜甜甜那一下,基本上可以说是一击毙命。
可是也不排除杜俊杰命大,一下子没死的可能。
毕竟这种事情不能一概而论。
更何况当父亲的强暴自己女儿这种事,也不是常理能说的通的。”
林牧听了白淼的话,也不由得扬了扬嘴角。
白淼的话说的滴水不漏,但又把他自己的想法表达了出来。
确实,时间过去的太久了,杜俊杰当时到底动没动,也没人说的清楚了。
林牧心里的毛线团也终于捋顺了,这个问题他既然说不清楚,那别人也说不清楚。
结案报告上他就按左芙蓉说的写吧。
至于要怎么判断,那就是检察官们的事了。
于是林牧又踩了一下脚下的油门,打了一下方向盘,牧马人快速的从老掉牙的斯巴鲁旁边超了过去。
他还赶着回家做饭呢。
白淼则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车尾灯,小声的吐槽了一句“切!车好了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