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中前所未有的混乱,每个人都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忙里忙外,像只无头苍蝇乱窜。
金盏堂中,整个房间充满了死气沉沉,仿佛时间也停滞了,象征着宋煜卿这种半死不活的状态。
宋云峥满脸鲜血的冲了进来,吓坏了在场伺候的下人们,以一种极其恐惧的眼神死死地盯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当看见床榻上不省人事的宋煜卿时,宋云峥那张脸惨白得好似白纸般,嘴唇都发紫了,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静静地躺在那犹如一具活尸,声音发颤道:
“父亲,父亲我是云峥,是您的儿子,您快睁开眼睛看看我啊!”
继而,将一旁的大夫扯了过来,使劲地摇晃着他的双臂,歇斯底里地咆哮道:
“你是死人吗?怎么现在还没有治好我父亲?今日务必要救活我的父亲,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你就提头来见!”
大夫被他摇得脑子里都快变成浆糊了,眼冒金星,唯唯诺诺地应允下来。
“是是是,老夫定当竭尽全力去救治宋老将军,不过还请将军提前做好心理准备才行。”
继而,他拿出医者仁心的态度,好言相劝道:
“将军,您这额头上的伤口得尽快处理下,以免发炎感染了。”
宋云峥哪还有心思顾及额头上的伤口,但总归见血乃是不祥之兆,有种心惊肉跳的忐忑不安。
“大夫,你跟我说实话,我父亲的病和我母亲中毒的情况,到底有几成医治的胜算?”
大夫见他终于稍稍的冷静下来,这才捻须,一五一十地说:
“老将军是常年在外出征打战,饱经风霜,大伤小伤以及致命伤都受过,导致这副身躯亏损得厉害,需要静心调养,最忌讳受刺激。眼下以他目前的状况不容乐观,恐费百年血灵芝、千年人参、万年雪莲、要静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勉强维持生命。”
“太夫人体内的毒素已经解得差不多了,过几日便能苏醒过来,还是需要按时服用老夫开具的处方,直到把剩余的毒素排完,身体才能逐渐转好。”
宋云峥闻言,紧悬的心终于落定,父母是他最后的精神支柱,在这个天下大乱,朝纲动荡的节骨眼上,万一二老出了任何闪失,属实会影响到他的心情和行动。
【父亲、母亲,你们一定要撑住了,等着目睹儿子功成名就,光耀门楣的那日。】
【儿子答应你们,绝不会再受到燕王府的欺压管制,我将崛起反击,让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夏槿初全程都站在那冷眼相看,面对这一家子的豺狼虎豹,各个都死不足惜。
前世宋云峥还会恬不知耻地向她索取血液救治父母,还有妾室,从来不顾及她的感受。
今生宋云峥还是会觊觎她体内的鲜血,作为疗伤圣药,俨然把她当作行走的血包,这就是她存在的意义。
果不其然,只见宋云峥突然想到了什么,朝她投来阴狠地目光,像是在看待一个猎物似的那般饥渴。
“夏槿初,都是因为你,才让宋家变成这样!自从娶你进门以来,宋家迎来了多少祸端,你就是那个扫把星!”
只听“啪”地一声脆响,宋云峥半张脸瞬间红了,上面还有清晰的五指印。
夏槿初再也不会惯他这个毛病,对他一忍再忍,但凡他口不择言,就会赏他一耳光。
“宋云峥,你的嘴是吃屎了吗?这样臭!”
宋云峥用舌头抵了抵腮帮子,露出玩世不恭地邪笑,猛地扬起手便要还她一耳光,却突然间顿在半空中,因为夏槿初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令他这巴掌迟迟不敢落下。
“我知道你心生醋意,就是因为我宠妾灭妻,可你有没有从自身找问题,为什么你的夫君宁可撒谎欺骗你,也不愿意和你同房?”
“夏槿初,你别以为仰仗着燕王府的势力,就可以一辈子的骑在我的头上作威作福。”
“还有,你体内的血液本来就是疗伤圣药,可是你却吝啬的从来都是见死不救。哪里有丁点医者仁心、行善积德的做派,我真是打心眼里鄙视你。”
夏槿初见他简直像极了疯狗乱咬人,紧接着又扬起手来想要赏他几耳光,却被他眼疾手快地紧抓住手腕,死活都挣脱不开。
宋云峥双目赤红,咬牙切齿地说:
“怎么?你还想打我,你打啊,有本事你再打啊!”
下一刻,只见他脸色瞬间涨红,脖子上的青筋凸起,整个人捂着被踩痛的脚尖直蹦跶。
夏槿初眼底寒光闪过,冷冷地敲打他一番。
“宋云峥,别在我面前摆架子,充老大,再敢对我不敬,下一次就不是踩你脚那么简单了。”
说完,便甩开他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留给他一个决绝冷漠的倩影。
宋云峥感受到脚指头传来阵阵剧痛,仿佛骨头都快被她给踩碎似的,想要追上去,尚未走几步便扑通一声重重地跌倒在地,气急败坏地怒吼道:
“夏槿初,你给我回来!”
【为什么我每次和你在一起,都会这样倒霉?你简直就是我的克星!】
燕王府中依旧沉浸在死气沉沉的氛围中,清风拂过枝头,吹落的残花瓣零落成泥碾作尘。
自从夏槿初跟随宋云峥先行告辞后,王妃就闷闷不乐的待在未央苑中不吃不喝,还把伺候在身边的婢女统统撵出门去,坐在菱花梳妆台前越想越气,忍不住流下两行清泪。
只听背后响起房门“吱啦”一声被推开,紧接着有道高挑的身影缓步而来。
当一双温暖的手轻搭在她羸弱的双肩,鼻尖传来熟悉的乌沉香,只听耳边传来那道柔声安慰。
“王妃,为何把自己关在房中生闷气?咦?你怎么还落泪了,快让本王瞅瞅。”
燕王察觉出她的情绪不对劲,立刻将她的身子掰正了,当看见她的脸上挂满泪痕时,心狠狠地揪痛了下,连忙抬起指尖为她拭去眼角的泪滴。
“怎么还掉起小珍珠了?是谁欺负本王的王妃了?这哭得本王的心都快碎了。”
成亲这几十年来,燕王和王妃的感情始终如一,感情越来越牢不可破,仿佛还在热恋期中,王妃甚至都被宠成了小祖宗,被燕王供在心尖上。
平日里在外面,夫妻俩给人一种相敬如宾的样子,私底下王妃就会像个小姑娘似的使性子,闹点小脾气,算是夫妻间的小情调。
王妃委屈得抿了抿朱唇,豆大的泪珠瞬间夺眶而出,忍不住埋怨道:
“都怨你,救命之恩多给点荣华富贵便是,何必非要让咱们的宝贝嫡女以身相许,你看宋家都是些啥豺狼虎豹,咱们的槿儿为何婚姻这般不幸,人又十分的命苦,啥坏事祸事倒霉事全叫她给摊上了。”
燕王见她声泪俱下的楚楚可怜样子,瞬间跟着揪心般的痛,手忙脚乱地开始哄她。
“王妃,你先别哭啊。本王又何尝不心疼槿儿的遭遇,她毕竟是我的心头肉啊!眼下只是缓兵之计,凡成大事者,就必须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宋家背地里做的那些有违伦理道德之事,我这心中都有本明账。”
“将军府气数将尽,命运的齿轮正在转动,只有引蛇出洞,才能将其一网打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