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中清风拂过枝头,抖落满地残花瓣,在地面铺就成花地毯。
宋云峥现身于漫天纷飞的花瓣雨下,脸色阴沉的骇人,因为上次被下药的缘故,身体至今尚未恢复,看见女人就心烦意乱,自然也就没了好脸色。
本想着甚久未来探望千惠,打算关心下她腹中自己的骨肉,毕竟孩子才是头等大事。
岂料却看见这不雅的一幕,简直同大街上的泼妇一样,简直没有规矩和礼数。
“你们还不快住手。”
李梓绮一见是他来了,刚才还蛮横无理的去扯千惠的头发,瞬间变得柔弱不堪,委屈地说:
“表哥,我好心好意的前来探望侧夫人,还送来营养补品给她安胎,想不到她却对我动起手来,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千惠一听她恶人先告状,好像谁不会装可怜似的,小嘴一抿,豆大的珍珠夺眶而出,捂着肚子痛苦地直叫唤。
“云峥,她居心叵测,想要谋害咱们的孩子,我的肚子好痛啊!”
冬月见状,立刻冲上前去,手忙脚乱地检查她的情况。
“侧夫人,快点深呼吸,稳住情绪,以免影响到胎气。”
李梓绮见她动不动就拿腹中胎儿说事,既然她有意想攀比,那就奉陪到底。
“表哥,我的头皮好像被她扯烂了,都流血了,疼死我了!”
紫鹃见她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瞬间吓哭了,围着她急得团团转。
“小姐,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总得剪断长发,你们才能分开。”
李梓绮和千惠听闻,几乎异口同声地说: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不能剪断,剪断了让我可怎么活?”
宋云峥这才注意到她们这怪异的姿势,身躯都快拧成了麻花状,头顶的发髻早就乱成了鸡窝,不由分说地拔剑相向,刷刷两下,天空缓缓飘落两撮头发丝。
“为了公平起见,你们俩各断一撮头发丝。”
李梓绮和千惠终于分开了,两人此时头发乱糟糟的,看起来都很狼狈不堪,全然没了大家闺秀和侧夫人的样子。
“啊!我还没成亲,如今我断了发,还有何颜面出去见人?”
李梓绮看着地上的断发,焦急地查看自己的头发,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表哥,侮辱人的方式有很多,你为何偏偏选择了这种?你这分明是想要我死。”
宋云峥见她果真是受到了姨母的真传,动不动就以死相逼,为了不让她又闹到母亲面前,只好忍着脾气,上前捡起那撮断发,出了个主意。
“回头我将也割下自己的一撮头发丝,同你的头发丝用红绳子系在一起,这样就可以白头偕老了。”
李梓绮闻言心头暖暖的,感动得热泪盈眶,当着千惠的面上前搂住他的脖子,直往他身上贴去。
“表哥,那你要说话算话,你何时给我一个名分?”
千惠本来断发就心生不悦,见他们俩当着自己的面,堂而皇之的搂搂抱抱在一起,全然不顾及她一个孕妇的感受,攥紧的双拳几乎快掐出血来。
冬月见她的脸色愈发难看,以为她动了胎气,焦急地说:
“侧夫人,您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奴婢这就去为您请大夫前来诊治。”
宋云峥闻言,循声朝千惠望去,只见她脸上布满泪痕,正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担心她真的会影响到腹中的胎儿健康,立刻推开李梓绮,疾步走上前关切道:
“惠儿,你怎么了?是不是肚子不舒服?你可千万别吓我。”
千惠无声地流下两行清泪,声音颤抖地质问道:
“云峥,你还在乎我腹中的孩子吗?这么久了,你明知我最需要你陪在身边,为什么还迟迟不来看望我?”
宋云峥无法告诉她一些事实真相,生怕会让她情绪失控,从而不利于胎儿的健康,信口胡诌道:
“惠儿,最近军务缠身,我委实脱不开身,其实我心里是有你和腹中孩子的。”
“况且,姨母和表妹远道而来,我得尽在地主之谊,”
“我真的已经够累了,整日忙得晕头转向,你向来都是懂事体贴的人,要理解我才是。”
“其实,有好几次我本想前来陪伴你,但夜已深沉,怕影响你休息,你可千万别多想。”
千惠见他说的一脸真诚的样子,明知他在说谎,却仍然想让他在自己和李梓绮之间进行选择,要一个结果。
“云峥,表小姐说她即将成为这府中的女主人,那我算什么?腹中的孩子又算什么?”
宋云峥剑眉紧蹙着,下意识地朝里李梓绮投去探究的目光,却见她也在哭闹不止,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李梓绮见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生怕他会看在孩子的份上,更偏向于千惠,索性一哭二闹三上吊地跟着逼问他。
“表哥,你别忘了答应过我母亲的事,我不远千里前来投奔你,是你先做出对不起我的事,说好的要用一生来弥补我,难道你想转脸就不认账吗?”
“今日,在她和我之间,你必须要选一个。”
宋云峥看着眼前这两张满怀期待的脸庞,全都虎视眈眈地盯着他,迫切的想要一个结果,简直令他倍感压力,骑虎难下。
就在他无从抉择之际,眼角余光忽然望见一道熟悉的倩影,正慢条斯理的从走廊掠过。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宋云峥立马头也不回地追了上去,留下她俩满头雾水的呆愣在原地,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服气谁。
后花园中,满院花团锦簇,姹紫嫣红,每一株花树上开满了白的、粉的、黄的花儿,沐浴在阳光之下,绽放最美的颜色。
夏槿初正和海棠在闲庭漫步的赏花中,忽闻背后传来凌乱的脚步声,紧接着响起一道不悦的质问声。
“你倒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亏你还是当家主母,内院都快起火了,你居然不闻不问,还有心情在这里散步?”
夏槿初顿足,回眸望去,只见宋云峥那张脸冷若冰霜,正朝面前步步紧逼而来。
“内院起火?难道将军不是芳心纵火犯吗?这起火之事,怕是只有你才能灭火,与我何干?”
宋云峥见她一副云淡风轻地样子,心中很不是滋味,想当年她的占有欲十分强烈,就连别的女人多看自己一眼,她都会吃醋介怀。
如今倒是颇为大方,这情敌都在内院明目张胆的勾引自己,她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在这里赏花,难不成她这个当家主母是摆设不成?
“惠儿和表妹在院中打起来了,万一在这过程中无论是谁受了伤,你觉得身为当家主母,你能逃得了干系吗?”
夏槿初不为所动,轻蔑地冷笑一声。
“我是当家主母,不是专门收拾你欠下的情债烂摊子的。你以为自己有很大的人格魅力吗?”
“看来,你这辈子格局也就这么大一点了,不愧是人间油物。不过不是尤物的‘尤’,而是猪油的‘油’,真是油腻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