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碧空如洗,天朗气清。
李梓绮身穿粉红玫瑰百褶裙,腰间束着紫罗兰系成的蝴蝶结,鬓发低垂斜插着一支玉珠钗,面若桃花,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体态妖娆摄人心魄。
这套新衣裳,还是太夫人特意找人量身给她定制的,不过这金银首饰都是宋云峥精挑细选给她送来的,说是给她的见面礼,可把她惊喜坏了。
今个儿一早就起床了,对镜梳妆打扮起来,就把这些钗簪与耳环都戴上了,就为了前去取悦宋云峥的欢心。
姨母昨晚正在紫玉苑和太夫人相谈甚欢,听闻宋云峥在这里陪李梓绮很久,脸都要笑烂了。
“绮姐儿,你就按照为娘教你的办法去做,你就记住,男人哪有不偷腥的。”
“要想拴住宋云峥的人和心,你就得投其所好。他那方面最需求什么,你就主动点满足他,久而久之他绝对离不开你。”
说着,便开始翻箱倒柜的,将这几天顺来的珍贵物品统统摆在桌子上。
“回头我找家当铺,将这些值钱的物品拿去当了,换取银钱给你留着傍身。”
“咱们女人家,身上放点钱,心里多少有点底气,这腰杆子都要硬气些。”
“这日后,你留在府中免不了处处需要用钱的地方。还要打点这些奴仆,最好收买些心腹,遇事也好有个接应的,送信的,给自己留条后路。”
李梓绮认真地听着,虽然母亲有些贪得无厌,但是对她却大手大脚。
母亲时常挂在嘴上一句话。
“我现在对你这般舍得付出,一旦你成为将军府的女主子后,你就得百倍千倍的回报我了。”
“我下半辈子就全靠你了,希望能够享你的福,让我颐养天年。”
李梓绮自小就被灌输要攀附权贵,找个有权有势,有才有颜的男人嫁了。
经过再三权衡之下,正所谓近水楼台先得月,心仪中的男人,只有宋云峥符合条件。
为了尽快虏获宋云峥,她必须时时刻刻的在他的面前晃来晃去,寻找契机主动献身。
生米煮成熟饭后,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李梓绮拎着提盒,里面是亲手做的莲蓉酥饼,前往宋云峥毕竟之路,希望来个巧遇,这个时辰他应该准备前去军营了。
突然,不知从哪里窜出来一道小小的身影。
李梓绮尚未反应过来,便被那股力道冲撞到,趔趄了下,险些摔倒。
与此同时,手中的提盒被撞翻在地,莲蓉酥饼散落满地。
她弯腰正欲去捡,只见一双小脚丫踏过,莲蓉酥饼上赫然留下了乌黑的小脚印。
啊啊啊!这可是我特意起了个大早,亲手为表哥做的糕点!
就这样被毁了!
到底是谁那么可恶!
李梓绮内心狂躁怒吼,四下张望,只见那道小身影嬉笑着往池塘那边跑去。
“看他这年纪和衣着,难不成是夏槿初名下的继子泽哥儿?”
她虽然住的远,但是母亲和太夫人之间经常往来书信,对宋家的事情几乎了如指掌。
这世上哪有这般凑巧之事,小小年纪一定是受到夏槿初的指使,刻意前来搞破坏。
李梓绮尾随上去,暗中观察到泽哥儿身边并无伺候的奶娘,更加肯定了她的揣测。
泽哥儿此时尚未预知危险正悄然来临,在池塘边一会爬假山,一会摘花叶,自己玩得不亦乐乎。
李梓绮担心泽哥儿这个嫡子,将来名正言顺的继承宋云峥的衣钵。
就算她能成功的留在府中,当个妾室,再为宋家增添子嗣,可远远不及嫡子的高贵身份,还是矮人一等。
就在她备受良知和邪恶念头的相互拉扯,考验之际,忽然发现前方走来千惠的倩影,心下顿时有了个一石二鸟的主意。
李梓绮怀着紧张忐忑的心,趁着周围四下无人,蹑手蹑脚的朝泽哥儿的背后走去。
泽哥儿正在全神贯注地玩耍,毫无察觉背后有人,猝不及防之下被一双手猛地推入池塘中。
只听“扑通”一声,平静的水面溅起小小的水花,泽哥儿被吓得哇哇大哭,小手小脚在水中直扑腾,正急速下沉。
这嘹亮的哭声,很快便引起不远处的千惠注意力。
李梓绮见有人来了,手忙脚乱地逃离现场,途中还不慎跑掉一只绣鞋,浑然不知。
不出半日,整个将军府几乎传遍了泽哥儿落水之事,闹得是沸沸扬扬,甚至都惊动了太夫人。
木槿苑中,柳嬷嬷正手持鞭子教训着奴仆。
“你们那么多的大活人,居然连个小孩子都看管不住,该当何罪?”
奴仆被吓得跪满整个院落,低垂着头正在挨训,深怕引火烧身,不敢言语。
太夫人此时正在泽哥儿的房中,寸步不离地守在床榻前,哭得两只眼都肿成了核桃。
幸亏是被人发现,及时将泽哥儿救了上来。
但他毕竟年纪太小了,身体素质太娇弱,导致一直高烧不退,情况很是危急。
“奶娘,你到底是怎么带泽哥儿的?他自己跑出去,你都看不住吗?”
奶娘当得在房中不过是打个盹的功夫,想不到泽哥儿便偷偷地跑了出去。
当她醒来后,发了疯似的到处寻找泽哥儿,满脑子都在默默祈祷他定要相安无事,否则自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上天并未如她所愿,当听闻泽哥儿惨遭落水,险些溺亡的噩耗时,眼前倏地一黑。
再次醒来,便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人拖回了木槿苑中,太夫人正一副恨不得活剥了她的骇人模样。
“太、太夫人,奴婢知罪,恳请太夫人饶命!”
说完,便“哐哐哐”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瞬间红了。
太夫人见她认罪了,便以过失之罪,命人将她拖下去打个二十大板,逐出府上,永不录用。
奶娘闻言,惊慌失措地频频求饶,额头都磕流血了,却还是被强行拖了下去。
“太夫人,饶了奴婢吧!太夫人......”
满院子都回荡着她凄厉地求饶声,很快便只剩下余音缭绕,听得在场的奴仆各个浑身都抖成了筛子。
太夫人随即将目光转投在一言不发的夏槿初身上,心中虽然对她极为不满,却说不得,骂不得,强忍着满腹怒意,尽可能语气和善地说。
“槿初,泽哥儿毕竟是你的嫡子,也算是你的骨肉至亲。”
“如今出了这档子事,你作为嫡母没有尽到义务,看管好孩子,险些酿成大祸。希望通过这件事引以为戒,下不为例。”
【我就知道你一直不待见这两个孩子,从不过问孩子们是死是活。天下哪有一个嫡母做成你这样的,真是毫无责任心。】
夏槿初闻言,见她动不动就甩锅到自己身上,不禁冷哼一声。
“婆母,泽哥儿此次溺水,很明显是有人故意给推下去的。当时在场的人就是最大的嫌疑人,您不去审讯她们,反而来责备我,难不成是想包庇幕后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