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水了!走水了!快来人啊!”
这时,后院突然传来此起彼伏地叫喊声,整个府邸上下的奴仆全都骚乱了。
夏槿初心头一惊,出门眺望,只见数名小厮提着水桶急匆匆地赶往后院。
此时殿顶上方,浓烟滚滚,只见那股黑烟犹如黑龙之势直冲云霄,不时地吞噬着落下的树叶,不少胆小怕事的婢女惊慌失措,四处逃窜。
戒备森严的燕王府,处处都有侍卫把守,怎会莫名其妙的走水。
看来应该是有人里应外合,才能顺理成章的在府内制造祸乱。
夏槿初担心外面的叛贼会杀进府中,到那时抢走了虎符就大事不妙了,于是打算前去探下火势情况。
苏以墨生怕她会出事,立刻紧随其后,寸步不离地护她周全。
穿过长长的回廊,掠过姹紫嫣红的花园,眼看就快到后院时,突然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从天而降。
夏槿初尚未反应过来,便被苏以墨一把揽在身后,脚下尚未站稳,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苏以墨眼疾手快地箭步上前揽住她的芊芊细腰,四目相对的刹那,天空散落下片片粉红花瓣。
一道冷冽地嗓音从背后响起,带着很明显的怒意。
“把你的咸猪手拿开!”
夏槿初循声望去,赫然发现宋云峥那道风尘仆仆的魁梧身影,正怒目而视着他们。
下一刻,只见宋云峥怒气冲冲地走来,不由分说地一把拉住夏槿初的胳膊,顺势往怀中扯了过来,就往颐元堂走去。
夏槿初起先还以为是叛贼闯入了,心头蓦然一紧,当看清眼前的人竟是宋云峥时,下意识地想要挣脱掉他的手。
“放手,谁准许你擅自闯入燕王府的?”
宋云峥来之前意气风发,信誓旦旦的会把夏槿初接回将军府上,想不到一来便瞧见她躺在了别的男人的怀中,明摆着在给他戴起了绿帽子。
恐怕再晚来一步,这两人指不定要做出什么出格逾越之举,让他这个名副其实的夫君面子往哪里搁?
宋云峥想起此次前来的要事,就是盗取虎符,立即换了副面孔,满目担忧地说:
“我见大街上有叛贼引起祸乱,担心燕王府的安危,尤其是怕你会遇险,就闯进来了。”
【待我掌握了兵权后,第一时间便会前来将你们燕王府一锅端,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夏槿初早就看穿他的那点小心思,冷笑一声。
“怎会这般巧?外有叛贼,内有走水,怕不是你贼喊捉贼吧?”
宋云峥身躯猛然一震,想不到竟被她一语成谶,却仍然故作镇定道:
“槿初,我知道你恨我,埋怨我这么久都没有前来接你回去。”
“我确实对你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让你这七年来背负着流言蜚语,从未出面为你辩解过,害得你受尽了辛酸和委屈。”
“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回去后,我定当加倍的补偿你,并且会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你怀有子嗣。”
“我知道现在说这一切都是徒劳的,你不肯相信我是认真的。但是希望你能看见我为你所做的改变,请你酌情考虑。”
“咱们两家若是彻底闹翻了,只会让上京城的人看笑话罢了。这两败俱伤的结果,真的是你想要的吗?”
面对宋云峥喋喋不休地挽回,夏槿初并未觉得感动和诚心,反而觉得分外刺耳,那字字句句都形成了强烈地压迫感,令人倍感窒息。
苏以墨看出她有所不适,于是挺身而出,他向来都看不上这个依靠关系走上仕途的宋云峥。
抛去他是燕王府姑爷的身份,再舍去他是将军府的独子身份,那他还剩下什么?
不过是个无名小卒,一无是处的废人罢了。
“宋将军,眼下大街上叛贼横行霸道,你难道不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前去平定祸乱?”
【这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若敢在对她无理取闹,休怪我让你输得一败涂地。】
宋云峥见他一个外人,居然屡次三番的插足在他们夫妻之间,并且教他做事,眼神冷冽道:
“首辅大人,听说您马上年近三十,尚未娶妻,难不成是对别人家的香饽饽垂涎已久吗?”
【首辅又有何了不起的,还不是想当个奸夫,眼下都被我撞见了丑事,看你还如何狡辩?】
夏槿初读取到他的心声,想不到他不仅干的事很龌龊,就连想法都十分下作,正欲开口回怼,却被苏以墨不急不躁地接过话头。
苏以墨凝视着夏槿初那出水芙蓉的侧颜,深情款款道:
“我在等一个人,宁缺毋滥。”
继而,眼底闪过一抹杀气,将目光转投到宋云峥的身上,含沙射影接着说。
“不像有些人宠妾灭妻,闹得是人尽皆知。成日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最后捡了芝麻而丢了西瓜。”
【想跟我咬文嚼字,就凭你一介武夫的道行,属实还嫩了些。】
宋云峥有被内涵到,忿然作色地怒瞪他,要不是因为这是在燕王府,恐怕早就忍不住动手了。
凭借他是燕王府的姑爷,纵使犯下了殴打官宦的罪名,考虑到夏槿初的处境,相信燕王不可能会坐视不管。
“首辅大人,看来您最近还真是清闲,竟也像街坊邻里的寡妇一样,喜欢议论别人家的私事,还真是体恤民情啊。”
【既然你这般侮辱我,那就休怪我不给你颜面了。凭借将军府立下的汗马功劳,你一个首辅难不成还能击垮我,真是荒唐可笑。】
夏槿初见他出言不逊的对待燕王府的贵客,露出了鄙夷地神色。
“宋云峥,你这是恼羞成怒吗?怎么?这人尽皆知的丑闻,难不成你还敢做不敢当?”
苏以墨本打算借此机会教训下宋云峥,却听见夏槿初在向着自己说话,压不下去嘴角一点。
【她维护我了!在她名义上的夫君面前,居然堂而皇之的为我回怼过去。看来今晚我又得高兴的一晚上都睡不着了。】
宋云峥从苏以墨的脸上看出了得意之色,内心五味杂陈,牙根子咬得咯吱作响。
他费尽心思熬了个通宵,才准备了十里长的队伍,基本搬出了掏箱底的贵重厚礼,给足了接夏槿初回将军府的排面。
本以为计划按部就班的实施中,尽在他的掌握之中,借此机会一石二鸟。
不曾想一来,便看见了如此扎心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