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槿初眸色低垂,捏着茶盖拨动着水面上的茶叶沫,淡然开口。
“怎么?你不愿意?”
千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既然这送上门的富贵让她给捡到了,哪有轻易放手之说。
就算是有什么阴谋,她也在所不惜,因为她有不能拒绝的理由。
“奴婢愿意,奴婢跪谢夫人的恩典。”
说完,连忙朝她磕了三个响头,内心早已鞭炮齐鸣,百花齐放。
【就以我这出众的姿色,绝不逊色于夫人,只要是我想魅惑的男人,就没有拿不下的。将军又如何?还不是乖乖地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不过......你虽然可以侍奉在将军身边,但还是要分清主次。”
夏槿初读取到她的心声,又是一个普信女,特意提点了她一下。
毕竟谁也不想给自己找个情敌阻碍,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千惠若是聪明人,就该明白立场和效忠于哪边。
“奴婢明白,奴婢不敢妄想和夫人争宠,只要能在这府中有一席之地,奴婢就一本满足了。”
千惠听出她话中之意,起先心中还咯噔一下,以为她变卦了,想不到竟是在给自己敲个警钟。
“海棠。”
夏槿初朝门外唤了声。
“姑娘。”
海棠闻声推门而入,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千惠。
【真想不通,姑娘为何要给自己找个情敌共侍一夫,有个安苡澄还不够,又来个添堵的。】
“你把她带下去洗漱打扮下,拿几套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我记得隔壁那所花菖苑还是空缺的,你安排几个人尽快收拾出来,这几日都给置办妥当,缺什么就补什么。”
夏槿初细致地交代道,算是给千惠吃了个定心丸。
“千惠姑娘,随奴婢来吧。”
海棠虽然心中极不情愿,却并不表露出来,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待她们离开后,门外等候多时的姜嬷嬷,面色担忧地走了进来。
“郡主,有些事情,奴婢十分尊重你的选择和决定,但十分不能理解这件事。”
顿了顿,眼角的皱纹又加深了几条,发自肺腑的担心她会受委屈。
“要是王妃得知了此事,一定会很难过的,说不定还会让郡主回娘家住段时日,这岂不就给了那几个下贱胚子勾引姑爷的机会了。”
夏槿初深知这种做法在旁人眼中是不理智,甚至是愚蠢的。
自古深宅内院的女人之间都是勾心斗角的争宠,都恨不得算计死对方,唯独她会主动帮宋云峥找通房丫头,确实令人意想不到。
“姜嬷嬷,你大可放心,与其在府中处处树敌,将自己置身于四面楚歌之中。倒不如抱团取暖,一致对外,或许还能杀出一条生路。”
姜嬷嬷闻言瞬间领悟了精髓,不免对她刮目相看。
【看来,咱们的小郡主这几年的成长变化太大了,处人处事方面更通透,更精明能干了,燕王和王妃知道了一定会很欣慰。】
“这以后府中的日子会更加鸡犬不宁,姜嬷嬷,还得请你多费心些。”
夏槿初在这囚笼般的将军府中,除了海棠,就只有姜嬷嬷是真心待她的。
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一袋子的金裸子给她。
“郡主,你这是做什么?”
姜嬷嬷见状,连忙摆手,不肯接过。
“姜嬷嬷,你就收下吧,这府中到处都需要打点,顺便你也多给自己置办些好吃好喝的。”
夏槿初为人处世方面向来做的都很面面俱到,尤其是伺候在身边最贴心的嬷嬷婢女,更需要值得关心呵护,人与人之间都是相辅相成的。
“那好吧。”
姜嬷嬷笑弯了眼角,收下了金裸子。
一向深知她为人善良,尤其对待下人们,更是没有架子,从不摆谱摆脸色,都像家人一样的相处,令人从骨子里去尊敬她。
入夜微凉,暮色好似倾倒的墨汁晕染整片天空,屋檐下那一整排大红灯笼和月光遥相辉映着。
夏槿初发现最近账目的花销越来越大,好多地方的明细根本核对不上,看来那几个老嬷嬷最近又不老实了。
前世她就是因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导致账目吃不平。
太夫人得知真相后勃然大怒,将所有的矛头都指向她,最后不得不动用自己的嫁妆前去填补亏空,落得个出力不讨好的下场。
这一次,她才不会傻到为他人做嫁衣,于是默默地将账本收起来作为证据。
最近那分为两拨的嬷嬷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姑娘。”
海棠一副心事重重的走了进来,满脸不悦。
“你可不知道,千惠梳洗打扮后确实有几分姿色,迫不及待地就跑去伺候将军了。”
夏槿初早就料到了,换作前世,或许还会争风吃醋。
如今只想独自美丽,宋云峥只要不总来打扰她清净的日子,她就谢天谢地了。
“姑娘,你当真不介意吗?这普天之下,哪有女人主动把夫君拱手相让的。虽然有句话恐怕会以下犯上,但奴婢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姑爷这样对待你,他真的一点都配不上你。”
海棠为她愤愤不平,用力地绞着腰间流苏。
“随她去吧。不用等我出面,自然会有人着急的。”
夏槿初淡定自若道,持笔低头潜心书写。
前世因为府内事务繁忙,练就的一手好字都荒废掉了,眼下难得有清闲时日,要一点点的重新拾回。
只有自己变得足够优秀,才会越来越强大。
花菖苑的走廊深处,屋檐下的暗影中立着两道倩影。
“好你个夏槿初,这就是你对付我的手段吗?你自己得不到云峥的爱,也不想让我得到!”
安苡澄气得紧抓栏杆的手指甲缝隙中,都抠出了细细的木屑。
自从得知夏槿初松口给宋云峥找个通房丫头的那刻,她顿时坐不住了。
本来有个夏槿初就很难对付了,想不到又来一个狐狸精,简直令她左右夹击,应接不暇。
“侧夫人,将军从下朝后就一直待在花菖苑中不曾出来。眼下时辰已晚,只怕将军要在此留宿了,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贴身婢女见她都站在这里吹了一个时辰的冷风,忍不住劝说道。
“你闭嘴!这种情况下,我还怎能睡得着?”
安苡澄气急败坏地狠狠地剜了她一眼,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夏槿初,我恨你!
我是不会让你如愿的,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