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嬷嬷,在这府中内务,谁最尊贵?”
夏槿初不急不躁地说,将手中的茶盏递给了身侧的海棠。
“是......太夫人......”
陶嬷嬷认真仔细的想了想,主君们都是负责府外和朝堂之事,那就只有太夫人掌管府内之事了。
“太夫人年岁已高,那眼下谁负责掌管内务之事?”
夏槿初不怒自威地看着她,眼底透着寒冽,周身散发着强大的气场,令在场众人不寒而栗。
“是、是......夫人您......”
陶嬷嬷战战兢兢地说,完全没了刚才那嚣张的气焰。
“二老夫人既然送你们过来,就是来帮衬着咱们郡主的,不是请你们来当祖宗吆五喝六的,请认清自己的身份。”
姜嬷嬷忍不住补刀一句,对待这种毫无眼力见,妄想着骑到主子头上撒野的奴仆,她在燕王府见得多了。
这些心思伎俩,她们一撅屁股,就知放的什么屁。
新进的嬷嬷婢女总算是见识到姜嬷嬷的威严之处,各个低垂着头,敢怒不敢言。
“以后这府上的规矩,姜嬷嬷自会逐条教你们。在我这院中有三条禁律,至于哪些事该做,哪些事不该做,就多向姜嬷嬷请教。”
夏槿初冷淡地扫视着众人,俨然摆出了当初在燕王府当郡主时那种气场,足以震慑住所有人。
“你们也知道,咱们将军是个舞枪弄棒的,刀剑向来不长眼。你们万事都要小心行事,以免冲撞到了什么,惹得将军不悦,就连我也无法保住你们。”
这一番话看似在为她们考虑,实则透着威胁。
二婶婶也委实被她这气场惊住了,听出了弦外之音,险些被一口茶水呛到。
“那个......槿初,这些嬷嬷婢女初来乍到,难免不懂得规矩,你就别同她们一般见识。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下次再来看你。”
【这死丫头何时这般厉害了?这般教训我带来的奴仆,究竟是想拆我的台,还是想打我的脸?我可不想再继续待下去被继续羞辱了。】
夏槿初见她要走,想必也是个聪明人,于是起身相送。
“二婶婶,这回您来得匆忙,待下次定要留下用完膳再走。”
二婶婶硬生生扯出一个笑意,委婉地希望她能止步。
【还有下次吗?我可不想用个膳还整出个消化不良来。】
待送走了这尊大佛后,夏槿初回眸的瞬间,飒气十足。
“姜嬷嬷,好好的跟她们讲解下三条禁律。”
姜嬷嬷立刻应允下来,转身走到正中央,一字一句,掷地有声道。
“第一,不准打探主人家的私事。第二,不准背后乱嚼主人家舌根。第三,不准私底下议论主人家行程。以上三点,谁若是触犯了,拔舌挖眼,打断手脚,扔去乱葬岗喂狼,希望你们铭记于心。”
曹嬷嬷为首的那帮人听闻,各个瞪大双眼,满脸不可置信。
【这将军府的禁律惩戒也太惨无人寰了,还有天理王法吗?】
【谁人背后不被人说,凭什么就你金贵些,不给说不给讲的?】
【这惩罚都快赶上我朝的十大酷刑了,这不明摆着是滥用私刑吗?】
夏槿初读取到她们的心声,不动声色地软硬皆施,让她们迟早心服口服。
“有罚必有赏,倘若你们恪尽职守,安守本分行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们。”
曹嬷嬷等人一听这话,纷纷面面相觑起来,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眼下除了假装顺从,寻找出路,别无他法。
“奴婢们谨遵夫人的教诲,定当全心全意为您效力。”
自从这批新进的奴仆来到府中后,让本就暗潮汹涌的深宅内院,变得更加鸡飞狗跳起来。
“姑娘,奴婢听说曹嬷嬷和孔嬷嬷因为膳房采办一事,吵得不可开交,谁也不服气谁。”
“郡主,奴婢也听说陶嬷嬷和严嬷嬷不愿在后院做些杂役之事,和咱们院中的婢女们争执了几句,险些就快打起来了。”
面对海棠和姜嬷嬷这几日的禀报,夏槿初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仍旧淡定自若的刺绣。
她打算给自己缝制一个香囊,放些安神的草药,这段时日府中过于嘈杂,入夜后也好睡得安稳些。
“不必管她们,时候未到。你们俩平日里多盯着些,别让她们在我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海棠和姜嬷嬷虽然不明白她的用意,但对她所说的话,向来深信不疑,执行照办。
相较于木槿苑的鸡飞狗跳,琼花苑中在安苡澄被禁足思过的期间,格外的寂静。
寂静到都快被这个世间所遗忘了,隔壁那间就是太夫人供奉的佛堂,整日伴着青灯古佛度日。
“这种日子到底何时才是个头?”
安苡澄倚窗眺望,愤恨地切齿道。
这每天禁足在这里,彻底和外界断了联系,害得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连朝思暮想的宋云峥也未曾前来看望她,气得她只好以绝食来抗衡,她就不信宋云峥当真狠心对她不管不顾。
“澄儿。”
突然,门外传来一道熟悉地声音,犹如一记重拳,狠狠地敲击在她的心头。
“云峥。”
安苡澄猛地回头望去,只见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疾步朝她走来,正是日思夜想的宋云峥。
“澄儿,我听说你最近在闹绝食,你怎么这样傻,万一你倒下了,我和孩子们该怎么办?”
宋云峥始终在默默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在她禁足的这段时日,他的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却碍于母亲发话了,也为了能让夏槿初出面请来刘先生,才强忍住对她的思念,没有前来探望她。
可是,当他听说安苡澄不吃不喝时,彻底慌了神,反正刘先生已经前去聚贤山庄了,他也就不必在意,母亲不准让他俩相见的命令了。
“云峥,我总算是见到你了。”
安苡澄虚弱地往他怀中倒去,朱唇微抿,眼波流转,楚楚可怜地说。
“既然太夫人让我禁足思过,我也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了。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处处都和姐姐比。明知道我即使再怎么努力,也赶不上姐姐的千分之一,是我不自量力了,妄想着通过足够的努力向姐姐学习,有朝一日,也能变得和姐姐一样优秀,终究是我过于天真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