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见在场的宾客纷纷伸长了脖子,满脸期待的样子,也忍不住想要借此机会炫耀一番,慈爱地笑道。
“槿初,你准备的生辰礼一定是最特殊最珍贵的,快拿出来给大伙展示一下。”
夏槿初越是听她们这样催促,越是迟迟不见动,抬眸望向一脸得意的安苡澄,报以微笑道。
“难得妹妹也为我这双儿女准备了生辰礼,不如妹妹先展示下礼品,以免辜负了你的这份心意。”
太夫人闻言,脸色骤变,柳眉紧蹙着看向安苡澄,都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委实不好出言阻止,于是心生不悦。
【这个妾室还真是会添乱,如此盛大的场合,就她那点月例银子哪够得上台面。】
安苡澄早就提前做了充足准备,于是吩咐贴身婢女,双手奉上精致的木雕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两件上等的文房四宝,充斥着淡淡的墨香。
“太夫人,这文房四宝可是大有来历,湖州的湖笔,徽州的徽墨,宣州的宣纸,端州的端砚。我殷切的期盼泽哥儿和沅姐儿将来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学有所成,光耀门楣,为朝廷效力。”
表面是真心实意的期盼着自己的亲生孩子能成为人上人,心中却暗自得意。
【夏槿初,你应该万万不曾想到我会有这一手吧,看你拿什么跟我比?】
在座的宾客纷纷露出了讶异地目光,人群中发出一阵感叹。
“想不到侧夫人也是个知书达理的,太夫人还真是好福气啊。”
“这可是上等的文房四宝,依照侧夫人的月例银子,想必她要攒很长时间吧?想不到如此用心的准备了这两份厚礼,不是亲生母亲,胜似亲生母亲。”
宋云峥听闻此话,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神色,偏头和安苡澄彼此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太夫人的脸色愈发难看,本想着借此机会让夏槿初能博得满堂彩,也好抚慰她受伤的心,待她心情好起来后,便可以请她出面去拜访刘先生,收下泽哥儿和沅姐儿。
【这个妾室到底是个不安生的主,不过以她见识短浅的性子,想必定是求助于人才弄来的这两件文房四宝。】
这时,一旁的伯爵夫人最见不得小人得志的样子,本来是想借由夏槿初狠狠地吊打太夫人的,岂能容忍一个区区的妾室,在这里抢走所有的风头,于是扯出一抹笑容地说。
“我听闻燕王府上的稀世珍宝数不数胜数,不知将军夫人准备的什么生辰礼,可否展示下,也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夏槿初自是明白她的话中其意,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件要事,前世放过了安苡澄,今生需直面了断的当场解决。
“妹妹,你准备的文房四宝看起来价格不菲,依照府中给你发的月例银子来算,就算是不吃不喝你也得攒上五十余年,那你这钱是从何而来的?”
此言一出,在座的宾客纷纷挺直了脊背,齐刷刷地望向安苡澄,抱着看好戏的态度,静观不语。
安苡澄早就料到她会这样问,于是脸不红,气不喘地说。
“姐姐忘了?妹妹自小便出身于大户人家,身上自然有些值钱的贴身玉佩之类的,拿去当了换的银钱给泽哥儿和沅姐儿准备第一次的生辰礼,自然要拿出我的诚意。”
心中却想。
【我这句话说的合情合理,看你还如何应对?】
夏槿初不禁冷然一笑。
“妹妹,虽说你自小便出生于大户人家,不过后来你那曲折的经历,恐怕你身上的那点值钱的饰品早就被人给惦记走了。”
凡事都讲究着以理服人,任凭安苡澄再如何信口胡诌,总会出现纰漏。
正所谓打蛇打三寸,捏人捏七寸。
“是啊,现在的人心叵测,一个年幼无知的小丫头片子,哪懂得什么贵与贱之分,但凡身上有点值钱的,定会被别人给骗了去,还能一直留到现在?反正我是不相信。”
伯爵夫人阴阳怪气地说。
安苡澄被怼得哑口无言,正踌躇着思索对策,只听身侧的宋云峥质问道。
“夏槿初,你什么意思?澄儿也是一番好心给泽哥儿和沅姐儿准备生辰礼,你这个做嫡母的非但不知感激,反而还咄咄逼人。”
夏槿初不怒反笑道。
“倘若妹妹当真是自己花了心思准备的生辰礼,我自然会心存感激。不过,这文房四宝却是出自我燕王府的,这又作何解释?”
此言一出,在座的宾客瞬间炸了锅似的喧嚣起来,很快趋势又倒向了夏槿初这一边 。
“姐、姐姐,羞辱的方式有千百种,你、你又何苦偏偏选择最恶心的方式来羞辱我?”
安苡澄心下大惊,鼻尖一酸,朱唇未抿,委屈巴巴地矢口否认。
【糟了,她该不会说的是真的?那我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正想着,下意识地看向宋云峥,却见他脸色铁青,顿觉不妙。
“凡是出自我燕王府的东西,上面都会刻有印章,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文房四宝的背面左下角,应该就有燕王府的私印。”
夏槿初胸有成竹地说,自小生活在燕王府,但凡是自家的东西,她一眼便能识出来。
太夫人闻言,眉头都拧成了疙瘩,接过文房四宝将其翻过来细看,果不其然在左下角发现一枚小小的印章,上面刻着燕字。
“安苡澄,好一招借花献佛,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安苡澄整个人彻底傻了,本以为求助宋云峥能弄来像样的,拿得出手的生辰礼,想不到他居然坑了自己,又气又恼,却碍于在座的皆为宾客,委实不好一哭二闹三上吊。
“我、我真不知道这个文房四宝是、是出自燕王府的。”
安苡澄羞愤难当,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眼眶噙满泪水,仿佛再说一句便要落泪了。
【这也太背了了吧!云峥,你害我害得好苦,快来帮我解围啊!】
“我就觉得你哪来这么大手笔,能买来如此贵重的文房四宝,而且还是两份。原来全都是槿初准备的,真是太破费了。”
太夫人狠狠地剜了安苡澄一眼,就她这个显眼包,在生辰宴上闹出此等笑话,传扬出去,指不定又会被当作上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柄。
【这个妾室真是没规没矩,看来我得好生给她立立规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