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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知玉走后,钱珠珠原以为终于可以摆脱这个人了,没想到这人竟然还留了后手。

他走以后,有个人隔三差五到珠珠眼前报到。

这人叫练小松,据说和王知玉是穿着同一条裤子长大的。

练小松人长得普通,做事也普通,但有一个优点。

老实。

非常老实。

问啥答啥,毫不作假。

连衣裳帽子都透露着一股读书读傻了的气质。

练小松第一次来时,带了一只草蚂蚱,指明送给钱珠珠,而非小满。

“钱姑娘,闻礼兄托我将此物交给你。”

钱珠珠:?

谁?

“敢问公子大名?”

“小弟练小松,闻礼兄姓王,多年前改了名,如今叫知玉。”

系统空间里,林小暖原本百无聊赖地在摇椅里躺着,闻言立刻来了兴趣。

【王知玉?改名儿?】

【哦哟,王老板还有这经历呢?】

钱珠珠比较谨慎。

“原来是王老板的朋友,只是您今日来此……”她看一眼练小松手里的草蚂蚱,微微皱眉:“是为何意?”

见钱珠珠不接,练小松便将草蚂蚱放到桌上,一板一眼道:“闻礼兄说他不能常常待在你身边,便交代我替他做一些事,送一些东西。”

林小暖吐槽。

【怎么个事儿?】

【他咋还让人给你送这些小孩子玩的东西?】

【你俩目前这……算是偷情?】

偷情?

听得林小暖的用词,钱珠珠心情复杂的很。

哪里就算得上偷情了呢?

只是各取所需罢了。

待我抓到厉王的把柄,便不再惧他。

林小暖心想:抓厉王的把柄?你现在是啥地位,就敢想着抓皇亲国戚的小辫子了?

不愧是宿主啊!

怪敢想的。

大厅安静了一会儿,钱珠珠调整好心态,捏起草蚂蚱放在手心认真看了看,再次开口时,语气温柔不少。

“多谢练公子专程送礼过来,只是……”她表现出适当的好奇,“他竟还让你做其他事么?”

练小松捧着茶喝了一口,慢吞吞道:“他不让我提前告诉你。”

【哦哟~还要保持神秘。】

不考虑伦理道德的话,单看做事方式,林小暖感觉王知玉这人挺会来事儿。

钱珠珠思索着点点头:“嗯……既如此,我便不再追问。”

这时,廊外响起幼儿的哭闹声,由远及近。

是小满饿了,秋菊将她抱了过来。

两个多月的小姑娘,团在襁褓里,一不舒服就哼哼唧唧的,幼猫一样。

钱珠珠伸手将孩子接到怀里,调整好姿势准备喂奶,顺势送客。

“练公子,家中幼女尚小,我此时不大方便,今日不好留你,不若咱们日后再聊罢?”

“好。”练小松趁着放杯子的间隙,瞄一眼钱珠珠怀里的小人儿,表情一愣。

而后他起身告辞:“姑……额不,夫……哎算了,您先忙着,我过几日再来。”

练小松连着换了俩称呼都觉得不合适,心中暗骂好友。

王闻礼这个不着调的,两年不见,怎么连孩子都有了?

竟也不知会他一声,他连孩子的见面礼都没准备!

不行,下次见面非得说他一说。

钱珠珠给秋菊使了个眼色:“秋菊送一送练公子。”

秋菊轻轻点头,摸了摸自己的袖子,示意钱珠珠放心。

练小松跟着秋菊出去。

出了院门,秋菊给他一包碎银,他也没有拒绝。

最后,他揣着银子,满腹心事地走了。

……

钱珠珠的卧房里,她扒开衣领给小满喂奶,林小暖跟她分析练小松的反应。

【他八成认为小满是王知玉的孩子。】

【这下误会大了!】

钱珠珠不以为然。

如此倒好,我们对王知玉尚且不知全貌,他身边的人是好是坏更无从辨明。

此人以为小满是王知玉的孩子,至少不会伤害小满。

【你也没给人家解释一句。】

解释?

解释什么?

顺势而为不好么?

【好一个顺势而为!】

林小暖看一眼监控里表情柔和的女人,心里沉甸甸的。

【我有一点想不明白。】

【有我在,你做生意养乞丐获得的功德也不少,可你怎么……】

【你怎么就活的这么憋屈呢?】

林小暖是真的无奈。

即便过日子的不是她,她也觉得憋屈。

在这种日子里活着的宿主,怎么就不觉得憋屈呢?

钱珠珠微微一笑。

憋屈?

什么叫憋屈?

有心无力才叫憋屈。

我只不过是不想多费心思做那些无用的事。

能用简单的办法达成目的,为什么要用复杂的办法呢?

我有实质上的损失吗?

没有。

林小暖惊讶地瞪眼。

【你!】

她比出大拇指。

【厉害啊!】

思路清晰,全是利己。

钱珠珠垂眼看着女儿柔嫩的小脸,笑容自信。

客气!

……

此后,练小松每隔几日便来送一样东西。

钱珠珠每隔三五天,便能收到一些不起眼的小玩意儿。

从街边的草蚂蚱到山上的一朵野花,从一双柔软轻盈的鞋履到简单大方的各类首饰。

不知道的人恐怕还以为在哄小孩。

练小松每过来一次,还会顺便透露一些关于王知玉的事。

比如王知玉小时候心胸狭隘。

与人斗蛐蛐斗输了,就逮着机会下黑手,把赢的一方打一顿。

钱珠珠绞尽脑汁颠倒黑白:“怎么能叫心胸狭隘,这叫、这叫……这叫一报还一报!”

练小松眼神放空。

林小暖一拍额头,叹气。

宿主这谄媚的样子……噫——

没眼看。

……

比如王知玉从小就很有主意。

他随着父母在这附近停留的那几年,是这附近几个村的孩子王,整天领着比他大一两岁或比他小一些的孩子上山下河,招猫逗狗。

钱珠珠兴趣盎然:“不愧是能做大生意的!从小就能带领一帮人!”

练小松连连点头。

林小暖坐在操作台前,两手托着下巴,有点向往。

【虽然……但是……】

【这样的童年应该很热闹吧!】

……

比如王知玉为什么要改名。

王知玉小时候不叫王知玉,叫王闻礼。

他爹娘原本想着孩子从小聪明,便供孩子到私塾上学读书,希望孩子以后能入仕途,成为达官贵族,成为人上人。

王知玉小时候确实也争气。

不光面容聪慧灵秀,读书什么的也是一点就通,深受夫子喜爱,常常夸赞他“钟灵毓秀”,“秀外慧中”。

但不知为何,他在十二岁那年,却突然放弃了学业,然后一声不吭离开父母,到外面跟别人学起了做生意,还擅自改了名。

为了这事儿,王知玉的父母对外都说他们不认这个孩子。

即便他们不认他,逢年过节,王知玉依旧会给二老送礼。

钱珠珠抱着小满,眉目凄然,似有怜惜。

“恐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也许对他造成了不小的打击……哎。”

练小松也面露忧愁:“我曾追问过,可他并不愿透露。”

透过监控,林小暖冷眼瞥向钱珠珠。

【演技怪不错的!】

【我差点就信了。】

……

钱珠珠最开始是怕练小松告状,迫于无奈才不得不听,后来却是越听感情越复杂。

林小暖指出她的情绪变化,言辞犀利。

【你可别是可怜上他了!】

钱珠珠一愣,笑道:“你多虑了,我只是觉得世事无常罢了。”

“且不提练小松所说内容是真是假,就说王知玉如今阴险卑鄙的样子,哪里看得出曾经是个钟灵毓秀的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