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下学后,宋晏清拦住黑小胖,希望能单独说话。
黑小胖将伴读留下,他和宋晏清到假山旁小声说话。
“你想与我说什么?”
宋晏清很认真地看着他。
“白公子前日所说之事是从何而知?”
耶律白又露出那种怜悯的眼神。
“那日兄长带我离开学堂,路上不小心说漏了嘴。他不让我告诉你,说怕你伤心。”
“和你有关的事为什么不能告诉你?我就是要告诉你。”
宋晏清嘴上附和他的想法。
“若不是你肯告诉我,此时的我还依旧蒙在鼓里。属实是感激不尽。”
与老六耶律白分别之后,他便去找耶律蓉玩。
跟小姑娘一起放风筝,谈论诗词。
眼见着天色将晚,宋晏清便起身告辞。
婉拒了耶律蓉的留饭,回自己小院用饭。
第二天上课,恰好耶律齐也在,宋晏清便找到他表示感谢,顺道打听关于弟弟的事。
耶律齐也不瞒他,直接告诉他说这是真的。
宋晏清听完,追问了一句。
“齐兄可知他叫什么名字?”
耶律齐想了想道。
“听说是叫宋晏礼。”
此时,门外有侍卫找耶律齐。
宋晏清便拱手离开。
“多谢齐兄告知,你事务繁忙,我便不多打扰,告辞。”
耶律齐带着侍卫离开后,他看着池塘里的鱼小声念叨了一句话。
“宋晏礼……倘若我的名字意味着海晏河清,那他呢?”
先礼后兵?
礼仪之邦?
爹爹阿娘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难道他们真的要抛弃我了吗?
林小暖及时出声,打断他的胡思乱想。
【别想那么多,假如你想知道他们的意思,不如离开这里之后回国,当面与他们沟通。】
宋晏礼撇嘴,掩饰自己的失落,嘴硬道。
“他们想取什么名字就取什么名字,与我无关!”
林小暖看到周围有只鸟被石子打伤落在地上,便催着宋晏礼去瞧瞧。
能救则救。
都是功德。
在林小暖的指挥下,宋晏礼迈步走过去,绕过宫墙一角,在一块大石后发现了腹部染血的小麻雀。
他将麻雀带回去养了两天,每天从自己的饭里挑出一些鸟能吃的东西喂给它,还喂了水。
红袖也帮忙照顾着。
只是,这小鸟恢复后,竟赖在这里不走了。
甚至于在半个月后,宋晏清这小院子里经常有小鸟过来讨食。
有时竟能聚集十来只。
有这些鸟在,宋晏清竟然不知不觉攒了十一点功德。
功德点刚够还账的时候,林小暖立刻就催着他还了假发的账。
一个月过去,宋晏清的余额一点点攒到了18。
在这行动不自由的皇宫里,已然算是很不错了。
至于二人之前所提出逃一事,也开始提上日程。
宿主没有势力,没有武功,林小暖能想到的最快出逃办法就是钻狗洞。
寒冬的夜很静。
屋里燃着火烛,宋晏清穿着七公主赠送的厚实冬衣,坐在书桌前翻译游记。
听到林小暖的想法,他下笔不停,心中驳回。
行不通。
【嗯?怎么说?】
宋晏清写完手下这个字,提笔蘸了蘸墨,心中轻道。
我在附近找过许多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墙洞。
林小暖想着没有条件就创造条件,给宿主出主意。
【那要不,我们悄悄挖一个吧!】
宋晏清写完两个小楷,驳回此法。
不可,曾经有人试图打洞,被巡夜士兵发现,当天就被带走了,此后再也没出现过。
【死了?】
嗯。
林小暖轻吸一口气。
【嘶……那在你屋里挖个地道怎么样?】
突然,房顶“咔哒”一声轻响。
宋晏清突然抬头,瞪大眼睛看向头顶。
两个瓦片被掀开,落下一大片黄土。
他赶紧眯着眼往一旁挪开两步。
瓦片洞里露出一双冷静深沉的眼睛。
宋晏清清清嗓子,以正常音量问话。
“你是何……嗯?”
不待宋晏清说完,对方扔下来一封信,盖上瓦片就消失了。
林小暖琢磨了一下。
【那人好像是冲着你来的,但,看起来没有恶意。】
宋晏清“嗯”一声,低头看着脚边的信,信封上写着四个字。
太子亲启。
林小暖轻声催促道。
【快捡起来,打开看看里面写了什么。】
宋晏清找来一件外衫,垫着手去捡。
打开的时候胳膊伸得很远。
几张信纸滑出,他又抖了抖手腕,见没有掉出来其他东西,才放下心去看信上的内容。
这段时间,宋晏清把那本游记翻译得差不多了。
林小暖跟着看得多了,连蒙带猜竟然也能读懂崇文国的语言了。
这封信用崇文国文字所书,里面写的内容大致是让某个人不要担心,他会尽力做自己能做的事。
详细的内容林小暖看不懂。
而且里面出现了许多人名,林小暖看得满脑问号,一下子有些分不清谁是谁。
她唯一能确定的是,写信人姓宋。
这信也的确是写给宋晏清的。
看着宿主的表情变化,她特别好奇这信里到底写了什么。
【这是你家亲戚给你写的吗?哎?你先别哭啊!他都说什么了?】
宋晏清捏着信纸,眼睛很快就红了。
他有些迷茫,说话带着浓浓的鼻音,声音又低又小。
还要憋着情绪不能哭出声。
“是皇叔。”
“皇叔说,爹爹……爹爹为奸人所害,于去年十一月二十六葬入皇陵,阿娘急火攻心陷入昏迷。”
“弟弟……弟弟年岁尚小,后宫又无妃嫔,阿娘醒来后便一直照顾着弟弟,鲜少出后宫。”
“又因……因朝堂群龙不可无首,他暂时代理朝政。”
“皇叔还说……说会尽快将我接回去,让我不必担心害怕。”
林小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宋晏清这小孩,刚得知自己有弟弟这事没几天,突然又有人告诉他亲爹死了。
不光爹死了,皇位好像也要没了。
而且,他这个皇叔又是玩的哪一出?
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还是真心想扶他做皇帝?
林小暖不懂。
宋晏清年龄太小,又离开故国两年,对时局也不太了解。
他只是很害怕,同时很迷惑。
这到底是真的假的?
怎么爹爹突然就薨了?
明明……明明才两年而已啊!
自己只是离开两年,不是二十年,怎么就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宋晏清抹抹泪,深吸一口气,又抽抽鼻子。
不能哭。
他要查证消息的真伪。
听到他的想法,林小暖忍不住出言提醒。
【你怎么查?没有人手,没有实权。我们该如何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