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门卫室有好几坛子的高度纯粮食白酒,方龙想到的好办法就是往酒里兑水,然后把兑了水的酒拿出去卖。
这年头卖‘灵水’,别人指定会以为你这人有病。
但是卖酒就不一样了,再编一个好听的来历,只要东西好肯定有人感兴趣。
如果再能有点保健养生的功效,那更是不得了。
这年头,谁嫌命长啊?
而且不仅得活得长还得活的健康,这样才有生活质量。
所以只要东西对路,就是绝对的卖方市场。
越想越美,方龙就这么美滋滋的提着装满了‘灵泉’的矿泉水桶,踩着人字拖呱唧呱唧出了洗手间,直奔楼下门卫室。刚走到楼梯口要下去,就被从房间探头出来的方鹏鹏叫住了。
“爸爸!”
“怎么了儿子?”
方鹏鹏看看着他笑,露出一口小米牙:“爸爸,我想拉臭臭。”
拉臭臭?方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儿子是要拉粑粑。
“行啊,那你去吧,厕所就在那呢。”方龙指了下卫生间的方向,心说,这事儿还要特意告诉爸爸一声,我儿子真可爱。
说完就要下楼,方鹏鹏见他要走赶紧跑过来抱住了他的大腿,仰着脑袋问:“爸爸,你要去干嘛呀?”
“爸爸到楼下有点事儿忙。”方龙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儿子的小脑袋,不熟练的哄道,“很快就回来了。”
“好吧。”方鹏鹏的小脑袋蹭蹭他,恋恋不舍松开了手,“那爸爸你得快点上来呀。”
方龙答应的很干脆:“行,没问题。”
方鹏鹏得到了满意的答案,转身小跑着去了洗手间。
“真可爱!”小屁股还一扭一扭的,不愧是我儿子。——初为人父的方龙忍不住露出慈父的微笑。
然后,转身往楼下冲。
得快点,他可是答应了儿子会快点回来的。
楼下的门卫室空间不大,有个简易的可以用来短暂休息的单人床,还有一台电脑和一个办公桌。电脑常年开着,上面是公墓几个关键位置的监控画面。
墙角的地方有一个文件柜,用来堆放着一些杂物。
文件柜的最下面一层,就放着方龙要找的那几坛高度粮食酒。
虽然现在提倡文明祭祀,看过世的人尽量带鲜花,但在他们这个地处国内南偏北的三线城市下辖的小县城,人们还是习惯在有特殊意义的日子,带着整鸡大鱼猪肉水果之类的祭品过来。
比如,头七,周年,三周年这样的日子。
有些人烧了纸就会把东西带回家吃掉,而有些人不会带走,而是送给守墓的人吃。
着实极大的改善了方龙的日常伙食。
这几坛高度粮食酒就是一位老太太带来看老伴的。
死了的老头生前好喝酒,嗜酒如命。酒壮怂人胆,喝完了酒就喜欢耍酒疯吹牛皮打架斗殴。年轻的时候没少被人打,年纪大了没人敢碰他了,自己喝醉了倒在雪地里冻死了。
老婆孩子跟着没过过什么好日子。
隔几个月那老太太就会在儿子的陪同下,拎一坛子塑料桶装的白酒过来,打开盖子放墓碑前让老伴闻一闻,然后就坐在旁边开始骂,骂过瘾了就走,酒也不带回去。
她就把酒收起来给方龙送过来。
有人会偷着给逝者烧纸钱,火星子被风一刮,万一碰到酒就危险了。
方龙虽然也抽烟喝酒,但对烟酒没有多少瘾,而且这样的高度酒他一直都是敬谢不敏的,所以这几塑料桶酒就一直这么放着。
打开柜子数了一下,足有五捅半。
其中的半桶中间被他倒出来,带回家给自家老妈腌白菜了。
拿手掂量一下,一桶至少有两斤多。
想了想,方龙把被自己倒走了半桶的酒桶拿了过来,打开盖子开始往里面倒水,倒的当然是他拎下来的‘灵泉水’。补到八分半满停下把盖子拧回去。
然后,再拿起一桶满的酒,打开往矿泉水瓶子里倒酒。
这样他就拥有了两瓶勾兑过的好酒。
方龙绝对不承认他这是卖假酒。
酒水酒水,参点水的酒就是假酒了?
那叫勾兑好不好。
封好盖子抱起来摇匀了重新放回柜子里,拎着空了的矿泉水瓶子回楼上。
勾兑两桶就够了,明天想办法找人检测下,然后出手了再说。
万一不能出手,就白费劲了。
只是找谁帮忙呢,这是个问题。
身边太近的小伙伴不合适,问起来不好解释来路。
可是外面的那些朋友不靠谱的不能找,靠谱的也有段时间不联系了,突然找过去是不是有点没面子?
方龙边胡擦着后脑勺往楼上去,边在心里想着该怎么办。
勾兑好的酒肯定不能随便拿出去卖,喝出问题怎么办?
别钱没赚着,把自己给搭进去。
小世界里的东西他不敢随便往外拿,也是出于这出于这方面的考虑。就算本身无害,万一对现实环境造成麻烦怎么办?
方龙读书不多,可他小龙虾吃的不少。物种入侵这玩意也不是新鲜事了,也就是小龙虾好吃,不然也是一个祸害。
咱不能给社会做多大贡献就算了,总不能给社会添堵不是?
都是成年人了,考虑问题得全面。
所以他就只取了点水,还是在卫生间里进行的,取出来的水还特别注意了不洒出来。
杜绝一切意外。
一边走一边琢磨,还真让他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选——以前玩游戏拉工会认识的一个大哥。
大哥爱喝酒家里也有钱,热衷给大长腿女主播打钱。早几年在各大直播间里蹦跶,身后带着一群小弟跟着跑操,方龙也跟着玩过一段时间。
大哥很豪爽也好相处,虽然有钱有势但从来不拿乔,和方龙关系还不错,而且两人微信上现在还保持联系。
就是突然地开口求大哥办点事,方龙有点放不下面子。
踟蹰间,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脚下不停的上了三楼。
刚一上楼就听到卫生间里方鹏鹏稚嫩的小声扯着嗓子喊:“爸爸!你怎么才回来呀!”
“嗯?怎么了儿子?”方龙吓了一跳,赶紧快走两步到了卫生间门口,推门进去就见方鹏鹏脚下踩着个小凳子,眼泪汪汪的坐在马桶上。
看到他推门进来,憋着嘴说:“爸爸!鹏鹏不会擦屁屁。”
我儿子眼睛真大,泪汪汪的葡萄似得,真可爱。
我儿子……嗯?
擦屁屁?
我儿子……不会擦屁屁。
方龙花了足足一分钟,才反过劲儿,接受了他不得不给儿子擦屁股的现实。
虽然是自己儿子……但……
行叭,大不了卫生纸要多叠几层。
这……真是很好的一种体验。
至少,他现在不觉得找大哥帮忙是多大事儿了。
他连给别人擦屁股的活都干了,还怕这个?
虽然是自己儿子的屁股。
他就不信了,再困难能难过给儿子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