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身后喷涌而起的巨大水帘直直冲二人方向倾倒而来。
西尔维奥的反应速度很快,但是再快也没有办法让实力还不够强的他,在水压的冲击下抓牢柳然的手。
“薇拉!唔———”
湖水如啸,像黑夜里的巨兽一般,将二人分离、吞噬。
“维恩———”
两人互相喊着对方的名字,可是水浪咆哮,已经把这一整片土地淹透了,他们被迫在无光的夜晚与对方分开。
柳然不怎么会游泳,她勉力不让自己呛水呛的太厉害,可是身为普通人的她体质并不强悍,体力也很快就告罄。
不知不觉,柳然支撑不住了,在这一片混乱中陷入了昏迷。
再度醒来时,她眼睛疲软的睁开一条细缝,却发觉自己仍处在黑夜之中。
浑身上下黏腻不堪,一缕缕发丝沾在自己的额旁和眼前,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少女动了动身体,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像是被人打了一顿,疼痛无力而疲劳,现在就连她想抬起手拨弄一下自己脸上的头发都要费好大的力气。
“………真要命………”
她虚着一口气吐槽了一句,过了一会后,感觉自己神思慢慢和缓了一些,她才完全睁开了眼睛,轻轻垫着手臂朝周围看去。
明显,此刻还是夜间。
而且她现在的位置貌似离那突生异变的泊兰湖不太远,因为她刚看到不远处有几点微弱的蓝光四散着,应该是一些被滔天湖水一并冲上来的蓝荥鱼吧。
想到这儿,柳然思绪一定,脑中忽然闪过维恩的身影。
她在这里,那维恩在哪里?他们没有被冲到一起?
…………湖水好像将他们二人拍散了。
“维恩………维恩………?”
无人回应。
即便如此,她也不死心的想要呼喊两声,深夜太黑,万一是她迷迷糊糊的看不清呢?
但由于没什么力气,柳然呼唤的声音很小,像是仅仅从喉咙里面发出来的,小的程度就连她自己也感觉到了。
少女顿时没有再费这个力气,而是决定自己从这里出去。
虽然她的感知能力不强,反应也不算灵敏,可是脑中横生的警惕感在告诉她,继续待下去一定还会有危险。
她摸不清梦境的套路,有点怕自己万一死的过于不明不白,会无法在现实世界里苏醒,于是她强打起精神,用胳膊一点点撑着土地,勉强站起来后,踉踉跄跄的倚靠在旁边的一棵树上。
该说她身体是真的弱,还是那湖水打击力太强,走几步路她都要喘两口气,照这样的速度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走出去?
而起………
柳然好像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变得迷茫而无措。
………她忘记回去的路怎么走了。
如同雪上加霜,寂冷黑暗中凌乱孤独的少女,双眸茫然的望向前方,完全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她是第一次来到这里,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突发事件,束手无策,也不敢轻举妄动。
生怕自己随便朝哪个方向走,会越走越远,亦或走进死路里,很难再出去。
“这可怎么办………”
柳然咬紧下唇,绞尽脑汁的思考的解决问题的方法,她眼瞳微微转了转,目光再一次探向四周。
认真仔细的来回看了一圈后,忽然,她眼眸一顿,眉心微动,似乎发现了什么。
那些和她一起被湖水冲过来的蓝荥鱼,有一些已经死掉不再发出亮光,还有一些似乎处于濒死状态,身上的蓝色荧光微微弱弱,断断续续,几乎马上就要熄灭。
她向自己刚才昏迷的地方走了了两步,缓缓弯腰朝地面看去,发现离自己近的那些蓝荥鱼已经死去了,还在发出亮光的,是后面离自己稍远些的鱼儿。
而且那些死掉的鱼分布零散稀疏,而还亮着微光的鱼儿数量看起来稍多一些,就像是它们在被湖水拍打到此处时拼命想要活下去,因而朝湖水褪去的方向扑动,不愿死去。
这样看来,还散着微弱蓝荧光的那个方向,就是她被泊兰湖水拍过来的方向了。
既然如此的话,她要朝与这些鱼相反的方向走,尽力远离泊兰湖,越远越好。
找到了暂时的方向,柳然打起了信心,倚着前面的一棵棵树,一点一点的努力朝外面走去。
也许是心中小小的希望加持,柳然越走越觉得自己的力气在一点点的恢复,虽然她的步子还是挪的缓慢,但比起刚醒和从地上爬起来那时比,已经好很多了。
“呼………”
她一边走一边匀着自己的气,祈祷自己可以很快走出这里。
如今她不知道维恩在哪里,情况是否和她一样,眼下她如果可以尽快回到因堤村,要是发现维恩未归,她还可以从村里喊人来帮忙。
不过柳然又觉得,维恩肯定不会比她这个弱鸡差到哪里去,毕竟他拥有成为骑士的力量,即使还没系统正规的训练过,却也并不弱小无能。
与其担心他,还是继续担心担心自己吧。
“哎呦!”
想什么来什么。
一直倚靠这树干的柳然,忽然感觉自己的手臂像是被类似藤蔓上的尖刺刺中,一下子划出了长长的伤口,她伸出另一只手捂住自己受伤的手臂,只感觉伤口处麻麻的,还有一种火辣辣的感觉。
“真倒霉。”
树丛将月光遮挡,柳然身处黑暗,看不清自己手臂受伤的情况,但她又不想在此处停留下去,一心想要走出这里,回到村庄。
因而她勉勉强强用另一只手捂着伤口渗血的地方,忍着麻痛的感觉,一刻都不想停留,挪着步子向外面走去。
但是越走………她怎么觉得,越累越沉重呢………
明明有了点出去的希望,强打精神走了好久,怎么感觉她现在,像是又一次被抽干了力气,好累………
少女眼瞳仿佛失去了聚焦,她走动的速度越来越缓慢,越来越僵硬,已经看不出来是在朝前走了,但她本人好像没有意识到了这一点,即使步子挪的再小,却依旧还在挪。
但她终于,再度失去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