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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州。

乔俊身体上的外伤休养了月余,虽无甚大碍,但身体里的毒素使他整个人无了往日的光采,如今的他不过是强撑着意志,让自己看起来不像个病入膏肓的躯壳罢了。

铭笙收到京中父亲与二弟下狱的消息,不知其中内情的他,自是无法稳坐湖州,乔俊提义与他一同秘密返京。

“放心吧,路上我尽量不耽误你们的行程。”

铭笙和魏寒决定天黑前疾马离开,想着乔俊的身体情况,与他们一同走也好,尽早让罗爷爷给他诊治。

十五听说俊少爷要与大少爷他们离开,拖着伤腿出来,“大少爷,属下——。”

铭笙截去他的话,“你且留在这养伤,你与弟兄们伤势较重,这些时日好生听军医的规劝,我知你担心铭意,京中之事未明,咱回京人多不免引起有心人的耳目。”

十五想了想,知道自己这副伤体回去,少不得要给主子们添乱。

“是,大少爷。”

魏寒这时道,“我去打点一番,入夜便出发。”

“好。”乔俊和铭笙同时点头。

这边,魏宏自然也听说了京中传来的消息,急如热锅上的蚂蚁,却也知他如今有皇命在身,切不可轻举妄动。

只能答应了几个小子秘密回京,魏宏心道。

老李那家伙,平日里百八十个心眼子,怎么可能着了小人的道。

他当然不相信讹传,老李怎么会窝藏逆贼,简直是笑话。

这许多年来,余党逆贼恨不能把老李折骨入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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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漠南。

一县之吏的李怀溪,终于等来了唐参将领人马前来会合,二人废话不多,简单布署交流一番,直捣漠南地界两处马场。

将假高景以及这些日子里所有的可疑之人一应抓获,好在此前他的计划较为隐秘,在对方人马察觉之前,全数捣毁余党的诡计。

前日被私下遣送走的一批军马,也被李怀溪命城内巡检配合漠南戍关将领,设下埋伏追回,并未于朝廷造成损失。

本在滇关布控边关互市,查获大烟入境要事的唐参将,在收到皇上密令之时,即刻将手头之事安排妥当,便携领手底下部份人马赶往漠南。

李怀溪撕扯下假高景的人皮面具,果真看见内里藏着另一张陌生的面孔。

假高景惊恐之余,更多的是怨毒,眼看他们最多再有几日,便要按计划全面侵食漠南领土,为主君大业做出贡献。

不想,他们的计划还未实行,竟已被对方识破。

他倒是小瞧了漠南的小官吏,小小知县,竟有那了得的心机。

假高景自是不清楚李怀溪的手段,却也知对方是京城太师之弟,于这层关系,他们动手之时,第一个要对付的便是此人。

“看你的样子,似是很意外?”李怀溪嘴角微勾,目光深邃,饶有意味。

说罢,将目光投向一旁,同样被押跪在地的前任顺天府尹邱秉。

“要怪,只怪邱大人没能给你打足掩护。”

李怀溪这番话,无不吓得邱秉浑身抖动,自半年前李怀溪来过一回马场,邱秉就再也没见着他。

起始他还有些小庆幸,毕竟真正的高景曾与李怀溪交过手,如今的假高景即便学足了高景从前的皇子秉性,但他并不认识李怀溪。

不想,还是被李怀溪识破。

“哼,本身居高位的顺天府尹,偏生自甘堕落,结党营私,勾结逆贼,意图谋反,狗胆包天。”

李怀溪一拂长袖,挺直了腰杆,似是多看一眼,都嫌晦气。

“全部押入地牢,还有劳唐参将派亲兵看守,静待京城消息。”

“好的李大人,你且放心,由本将的人亲自看守,即便再让他们多长几只翅膀,也飞不出本将的手掌心。”

唐参将无不恨毒了这些个逆贼走狗,大手一挥,便命人全部押走。

而全程懵逼状的圉官,哆哆嗦嗦地跪倒在地,恍若瞧见了自己的太奶来接他一程。

先前他听说了什么,在他管制之下,马场竟被人悄无声息的偷走了一批战骑。

完了完了完了,看来太奶这次是接定他了。

李怀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圉官大人。”

“李,李,李大人。”恍恍惚惚回过神来的圉官,差点吓尿。

惊慌不已地抖着发白的唇,想为自己开脱,始终开不了口。

“此番事件,你做为圉官难辞其咎。”

“是,是,是,李大人,是下官失职,还望李大人怜惜下官,下官还不想死啊。”

圉官说着,砰砰砰的给李怀溪叩起响头。

李怀溪难掩厌恶地移开身子,如对方这般只知拍马屁的小吏,李怀溪自是不耻的。

即便被发配来的人是真的高景,但已知其被皇上下令庶除皇子身份,做为罪人奴隶,被安排到圉官手底下管制,圉官就该拿出同等态度相待。

做为朝廷官员,受朝廷俸禄,竟敢违背皇命,讨好一个庶黠罪人,简直不知所谓。

“治不治罪非本官所能左右,在京城旨意下达之前,还望圉官大人好生恪守本职,莫要再惹出什么大乱。”

“是,是的,李大人,下官定不敢再掉以轻心,好生守着马场。”

圉官知道李大人这番话,已是为他点明利害。

如今他已是带罪之身,切不能再出一丝的差错,不然,他真的要提头去见太奶。

怀溪懒得与他再废口舌,领着阿七及几名巡检离开马场。

漠南这边的事已处理妥当,需尽快将消息送入京中。

目送官差们浩浩荡荡离去的身影,马场内与此事无关的罪奴们如蒙大赦,生怕一个不注意,也被牵扯进其中。

圉官直接跪坐在地,欲哭无泪,甚至恨起了惹事的邱秉等人。

姚氏前几日刚生了一女,如今正在房里坐着月子,却也听说马场之事。

夜里,怀溪回来,姚氏少不得关心上几句。

“夫人且放心,事情都处理妥当,为夫不会让人伤及夫人和咱们的孩子。”

李怀溪早已猜到马场内的余党心思,好在唐参将赶来得及时,不然,怀溪不敢想象,自己可否有哥嫂多年的运气,屡次抵挡余党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