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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相李府,懿祥阁,书房。

李婉心情沉重的看着桌案上那盒子大烟,无奈地叹了口气。

再听李怀江说出陈封多年的那个梦境,无不心疼地上前环过男人的腰身,将脸靠在他的胸膛里。

李怀江默默的闭上眼,抱过女人的身子,自从回到京里,梦里那一张张模糊的面孔,有了清晰的刻画。

当初,在那个梦中,他不明白为何他们老李家成了权贵针对的目标,在得知媳妇的真实身份后,他总算明白了一切。

英国公、忠勇侯、平勇伯、肆虐攻城,在皇上倒在烟杆之下的瞬间,新帝即位,却再也不是高家人的天下。

郝家平推三权之势,拿下了大盛,将大盛皇室子孙的尸首悬挂城墙,惨绝人寰。

而他们李家上下满门无一幸免,他亲眼目睹李婉倒在血泊之中,那种痛苦他不愿经历,所以他恪守本职,积攒政绩,便是为了日后能为李家讨得一份皇恩。

“事已至此,夫君有何打算?”李婉从他怀里缓缓抬起头来

李怀江悠悠叹息道,“方才我已让人给太子送去密信,剑走偏锋。”

李婉明白他的意思,握了握他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陪着你。”

“好。”

李怀江搂紧了女人,能来这个时代走一遭,得她相伴,他还有何可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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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相郝家,后院书房。

郝兴修脚步匆忙的来到书房,将手中的信件交到郝程手里。

“父亲,这是咱们的人在郊外截获的密信。”

郝程接过信件,打开扫了一眼,嘲讽地弯起嘴角。

“李怀江啊李怀江,就凭你还想与本相斗,不知所谓。”

郝兴修闻言,同样扬起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父亲说的是。”

郝程深深抽了口气,“人马何时归位?”

“依儿子估算,不出十日便可抵京。”

“好!”郝程听到这,满意地点头,从抽屉里取出几个盒子。

“交给三皇子吧,皇上的瘾子怎么也得顶上半个月。”

郝兴修点头接过盒子,“是,父亲。”

最多半个月,再有半个月这天下就该轮到他郝程来作主,说到底,他还得多谢高帝和李怀江,若没有他们二人,英国公、忠勇侯、平勇伯还有曲家这些拦路虎,还需他再费把劲。

高帝日渐消沉不理朝政,彼时他们郝家拿下这江南,满朝文武有何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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眨眼飞逝,十月的京城终于迎来一丝凉风,今年的旱灾对百姓影响颇重,皇城外的流民走了一波,又来一波。

孙娘沏了碗热茶,送上亭台给李婉。

“夫人,下晌后风凉,当心受了寒气。”

李婉接过茶盏,无奈笑道,“虽是有风,却不至于受寒。”

“对了,瑾瑜的产期该是这几日,前几日我与婳儿说了,让她和沁姐儿回府里住几日,好的在瑾瑜生产当日有个照应。”

孙娘知道老爷和夫人极是重视大太太肚里的孩子,微笑应声。

“是的夫人,大太太从昨个起便不怎么出院门,世子妃和表小姑娘该是今夜回府居住,奴婢已是着人把院子收拾好了的。”

李婉点头,“那就好,女子生产犹过鬼门关,咱多一份准备,总归是好的。”

“夫人说的是。”

李婉抿了口热茶,“老爷可还在书房?”

“回夫人,老爷方才去了先生的院里,应是老先生又邀老爷前去下棋。”

李婉闻言,淡淡一笑道,“罗先生其实是个耳根子软的,有时脾气犟得很,但与他好好说,他老家人都会听进去,他便是好那口凉食,若是下头的人规劝不住,你便让铭意与他说,总归他老人家能听进铭意的话。”

孙娘再次听见夫人有意无意的交待,交握在身前的手,紧紧的掐着虎口。

“是夫人,奴婢都记着了。”

李婉听出孙娘语气里的哽咽,回头看了看她,悠悠叹息道。

“这许多年,谢谢你对我的照顾。”

孙娘闻言立即跪下,“夫人,能伺候在您身边是奴婢的荣幸,奴婢还要一直伺候夫人。”

李婉无奈笑道,“瞧你,快起来。”

孙娘,抹了把泪,“奴婢谢夫人。”

李婉知道有些事情,不能操之过急,但她和李怀江也不知道哪日就得离开,就怕到时候有些话,没来得及交待清楚。

“本夫人只不过一说,你听进去就是了,没得好像本夫人不要你似的。”

孙娘连连点头,“奴婢知道,夫人向来体恤咱们。”

“好啦,只要你愿意,李家便是你的家,你好好的侍着。”

“是,夫人。”

“陪我到下面走走吧,以往日头大,都没怎的看过咱李府的大院。”

孙娘点头接过她手里的茶盏,恭恭敬敬的随行在后。

李婉清楚,满京城他们左相府邸是数一数二的气派,亭台楼阁,游园池塘,回廊假山,不比后世所见的贵族遗址差。

便是这满园的春色,日后只成了脑海里的记忆,无可复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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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姝觉得最近城里来了不少瞧着硬实的汉子,粗犷的身型,行走带风。

她那岌岌可危的妇道,哈喇子流了满地。

为何她会如此注意到硬汉,无他,观察入微的袁姝,总觉得这些硬汉目光过于犀利,看哪都带着隐隐的杀气。

袁姝咬了一口烤鸭卷,坐在窗边的高几上,脚挨不到地上,只能一晃一晃的毫无形象可言。

她把最后两口烤鸭卷囫囵塞进嘴里,两边的腮帮子鼓得像河豚。

一只茶碗忽然出现在眼前,看见端茶的手,袁姝眼眸噌亮。

抬眼,果然看见男人俊朗的容颜,忙接过茶碗喝了口,三两下咽下嘴里的食物。

眨了眨水眸,见房里只有他们二人,先前还在桌前帮她包烤鸭卷的小佩,何时不见的?

铭意,“我让丫鬟在房外候着。”

袁姝嗔他一眼,又吃了口茶,将茶碗放回他手里。

“都督不是说最近挺忙的嘛?”

铭意笑了笑,一只手便把人从桌上抱了下来,“坐在这里多危险啊。”

高几和窗户齐平的高度,稍有不慎,岂不是掉下去了。

袁姝拉着他到桌前来坐,“我给你卷烤鸭。”

铭意嘴角弯笑,不禁回忆起当年儿时,他与父亲母亲初到京城,成日念叨着要来茗悦楼吃烤鸭。

当时年纪小,根本不知道饱没饱,反正一顿下肚,撑到夜里睡不着觉。

不等袁姝卷好手里的,铭意已是卷好,还送到她嘴边。

袁姝心里暖暖的,张嘴咬下一块。

看着她吃东西,铭意总觉得是件美事,“吃好了,我送你回府。”

袁姝点头,把手里卷好的也送到他嘴边。

铭意咬了口,道,“我今日安排了几个人到侯府,近日京中似有不太平,除了我去侯府接你,不然别出门。”

袁姝莫明的眨眨眼,想起她观察到的细节,想来,真如她猜想的那般。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