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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得知李怀江已从衙门回到府里,破天荒地等在春风院门前。

李怀江看见媳妇今个竟特意在院前迎接自己,心里那个美。

瞧着他脸上的牡丹笑,李婉心里哼哼,希望他一会子还能笑得出来。

果然,当听了媳妇说出的话,李怀江刚抬起的脚绊到门槛上,身子一个趔趄,好在李婉眼疾手快从身后扶住他。

“老爷!!”孙娘被唬了一跳

在媳妇的搀扶下,李怀江站稳身子,尴尬地摆了摆手。

李婉嘴角边挂着抹嘲弄,夫妻俩回到里间。

李怀江急忙忙地端起桌上媳妇的茶碗,将碗里剩下的半碗花茶灌入口中,良久才缓过神来。

“你说,稹哥儿心悦灵儿?”

“你没听错。”李婉强调道

“这小子怕是早就打上了灵儿的主意,想必邹家太太与邹公子上门那日,他的计划就开始了。”

李怀江闻言,不由在心底过了一遍。

而后,夫妻俩默默的互视了眼。

皆因,他们同时想起了另一件事,感情怀溪与姚氏这门好姻缘,也因着他这小子误打误撞撮合到一块的。

“呵,不得了。”

李怀江语气间,带着几许赏识。

这时,孙娘的声音从外间传了来,“老爷,夫人,稹公子来了。”

李婉闻言,挑了挑眉对视上身边的男人,嘴角弯笑道,“让他进来。”

不多会,身穿玄色衣裳,身姿挺拔的小郎君撩起帘子进到里间,恭敬地向上首的二位长辈见礼。

“姑父,姑姑。”

李怀江饶有兴味地打量贺稹,不得不说,这小子有胆有谋的手段,让他这个做姑父的不禁高看几分。

李婉拎起桌几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小半碗的花茶,语气悠悠地道。

“可是有事与我们说?”

贺稹点了点头,“侄儿,来向姑姑与姑父请罪。”

贺稹说罢,双膝跪于地上,脸上坚毅的神情,似是做足了被责罚的准备。

李婉抬眼,原本心里不悦贺稹的胡闹,这会子,因着小子主动前来认错,又不忍心真的责怪。

“起来吧。”

贺稹闻声未动,道“姑姑,侄儿想求得姑姑与姑父成全。”

李怀江嘴角微勾,倒是个会见缝插针的,“起来好好说。”

“是,姑父。”贺稹这才从地上起身。

李婉无奈的看了看小了,“当初,你冒险与良辰他们上山斩杀头狼,是不是就已经动了这心思?”

事已至今,贺稹无甚可隐瞒的,垂着眼眸点头,“嗯。”

李怀江接过媳妇递来的茶盏,抿了口茶,叹息道。

“你该知道,我与你姑姑轻易不会答应再让同府姑娘许配自家哥儿。”

贺稹聚时脸色微僵,他以为长辈即已知晓自己的举动,应是会软了态度。

“姑父,侄儿此生只想守护自己心仪的女子。”

李婉缓了缓,道,“稹哥儿,我与你姑父替你们着选新妇,需得思量你们父亲的顾虑。”

贺稹闻言瞳色微缩,愕然地看向姑姑。

姑姑这番话的意思是,他们的父亲还在人世?

李怀江默了须臾,撩眼看了看小子愕然震惊的神色,回头瞄了媳妇一眼。

说实在话,媳妇的顾虑不无道理,但倘若到最后,贺稹真的只认定秋灵,他们一味的强求替孩子别择新妇,未免蹉跎了孩子的一生。

“此事,我与你姑姑商量的,灵儿与邹家公子这门亲事尚且未落定,如今出了这档子事,已然是定不成。你先回自己院里,最近安份些的。”

恍惚间回过神的贺稹,犹豫地抿了抿薄唇,可看着姑姑鲜少沉下的脸色,小子始终不敢再言语。

“是。”

看着小子离去的落寞身影,李婉于心不忍地收回目光。

“此事,你看咋办吧。”

李怀江嘴角微笑,握过媳妇的手,“那丫头是夫人你教养出来的,我瞧着两个孩子的秉性倒是般配。”

“说得轻巧,灵儿的身世,高家岂会入眼。”

李怀江闻言,目光淡淡地扫向外间,隔着帘子依稀能看见候在外边的孙娘。

李婉循着视线看去,大概明了男人的意思。

他是想利用身边人的口,将贺稹的心思传入宫里,这样一来不用他们夫妻俩出面,也可试探上头那位的意思。

如此,便少了上头那位对他们老李家心思的端测,也省得以为是她这个做姑姑的目的不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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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城,邹家小院。

何氏冷冷地瞪着面前跪着的两人,尤其是垂着头捂着帕子低低哭泣的王家闺女。

“前几日,我已命人往津州王家送信。”

王珍珍闻声一窒,木然地抬起头来,脸上的泪水浸染了发白的小脸。

她此次偷偷从津州跑来,自然是铁了心跟着天霁哥哥,她以为自己这番决心,定是会让邹婶婶接纳了自己。

只要她成了天霁哥哥的人,娘家人再不愿,也不能不认他们二人的婚事。

他们二人自小便有婚约,多年来的情份,岂是撕毁了那一纸订亲婚书便没了的。

邹天霁没想着母亲已是通知了津州的王家人,如此,珍儿日后还怎的回到王家。

“母亲~”

何氏真想一巴掌扇醒自己这个糊涂儿子,瞧瞧他都干了什么事儿,与李家养姑娘的婚事眼看就有了着落,虽这两日她没敢往李夫人跟前试探,便是等着老爷快些赶到福州城。

届时,再由老爷出面,思量如何挽回李家的这门姻亲。

眼见何氏气狠地盯着邹天霁,王珍珍知道,如今她唯一能靠的只有邹天霁对自己最后的一丝怜悯,只要天霁哥哥心里头还有她,她就还有机会。

“邹婶婶,都是珍儿的不是,是珍儿思虑不周,求您莫要责怪了天霁哥哥。”

王珍珍说着,好不羞愧地再次掩脸痛哭,“天霁哥哥,都是我害了你,珍儿不知天霁哥哥与李府家的姑~”

“住口。”何氏白着脸呵斥住王珍珍接下来的话。

何氏被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从前她怎的没看出来珍丫头竟有这般好的手段,以往瞧着娇娇柔柔,知书达礼的准儿媳,原来还是个唱戏曲的好手。

明知道邹、李两家婚事未落定,倘若从这丫头口中传了出去,这不是连累了李家姑娘的名声,同时也得罪了整个李府。

王珍珍被何氏这嗓子,吓得半晌找不回哭声,倒是把一旁的邹天霁看得好生心疼。

“母亲,您~您怎的能呵斥珍儿,此事根本与珍儿无关,是儿子的过错,儿子当日一时心急,没能顾全李家姑娘,母亲,您要打要罚便冲着儿子来,珍儿她不过是个小姑娘,还请母亲您看在咱两家多年的情份上,别怪罪到珍儿的身上。”

何氏险些没被自己的好儿子气得个仰倒,这糊涂东西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什么两家多年的情份,若王家念这份情,他又如何遭到退婚。

何氏越看眼前的人,越糟心,她可不能再待在这儿,再看下去,指定要被气出个好歹来。

王珍珍自小被家中长辈娇养成长,就连何氏以往对她也是疼爱有加,头一回被何氏当着面这般怒斥,顿感羞愤难当。

直到何氏离去,王珍珍的眼泪才再次滑落,目光视线扫到身前同样跪着的男子,王珍珍知道邹天霁向来是个心软孝顺的。

万一邹天霁听从了何氏的安排,将她送回津州,那她这一路颠簸受的苦头岂不是白受了,于是,一不做二不休,再次磕上眼皮,仿佛是过度悲伤一口气没能缓上来,昏倒当场。

邹天霁听闻身后的闷响,回头大惊,“珍儿,珍儿……”

邹天霁原本已下定决心与王珍珍划清界线,再次顾不上那许多,立马起身将人揽腰抱起。

“快,快去寻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