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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老太太一双老眼深深的对上李婉意味深长的目光,嘴角边的微笑渐渐加深。

“依老身看,应是李姑娘抬举了咱家的丫头,能入得了李姑娘的眼与之结好,是缨丫头的福气。”

李婉笑道,“老太太过谦了不是,在您老人家面前,晚辈不好卖弄的,便是老太太对咱老李家的恩惠,这份情义就抹不去。”

如此承诺,对姚老太太而言,不无重重撞入心头,好不刻意才压下眼底的热意。

一旁的孟氏听着二人间的对话,只觉得脑子嗡嗡的,就好像有上千只蜜蜂飞进了耳朵里。

听李夫人的意思,似是在说姑娘家的事情,又不像在说姑娘家的事情。

如果真是说姑娘家的事,李夫人光提了姚缨,按老婆子向来体面的性子,定是会带上她家的缦儿才是,可老婆子竟没有。

明显瞧着李夫人不愿意带上她唠话,孟氏想插上一嘴又不好插的,完全猜不透她们在打什么哑迷,急得不行不行。

从姚家离开,坐上回府的马车里,李婉心情很好地观察闺女的神色。

明昭自然知道娘亲想问什么,想知道什么。

“昭儿瞧着,姚缨姐姐极好,娘亲的眼光最是了得。”

挽着娘亲的小姑娘,不忘竖起一根大拇指。

李婉没好气地斜了她一眼,“你又知道为娘想的是什么?”

明昭嘿嘿一笑,“昭儿自然是知道的,连爹爹都夸昭儿是娘亲肚子里的蛔虫呢。”

李婉:……

真是懂得装傻充愣,她爹哪里是夸她来着。

李婉抖了抖靠在肩头的小脑袋,“那你倒是说说,姚三姑娘哪里好了?姚四姑娘难道就不好了?”

明昭皱起小鼻头,摇头道“嗯~,姚四姑娘的言谈止举昭儿都不喜欢,而且,姚四姑娘看下人的眼神昭儿也不喜欢,还是姚三姑娘好,姚三姑娘礼节分寸样样周到,性子沉稳温善,昭儿觉得姚三姑娘定是自小没什么玩伴,所以才让人瞧着清冷,若是昭儿日后与姚三姑娘做伴,姚三姑娘也会像昭儿这般建谈。”

确实健谈,瞅瞅那小嘴,打开了就合不上似的。

李婉似笑非笑地盯着小闺女,可把明昭吓得立刻闭上一张小嘴。

又因想起她与姚家两位姑娘在院子里发生的事,“娘您是不知道,姚四姑娘先前故意把热茶倒到了姚三姑娘手上,我瞧着姚三姑娘的手背立马就红了,可姚三姑娘愣是没喊一句疼的,姚四姑娘像极了娘您在画本子上写的绿茶白莲花儿。”

噗滋!

对面坐着的孙娘没忍住,发觉自己失了分寸,连忙抿着嘴角低下头去。

李婉也忍不住地弯起嘴角,这丫头尽学了她那些不着调的话。

--------

这晚,李婉正准备躺到床上,孙娘的声音隔着房门传了进来。

“老爷,夫人。”

李怀江泡着脚,抬头看了看媳妇,道“可是有事?”

李婉摇头,想着他们都还没宽衣的,便冲外头回道“进来。”

孙娘缓缓的推开房门,隔着帘子恭声道“夫人,方才槐夏前来传话,说是秋灵姑娘醒了。”

“醒了?”

瞬间一股欢喜冲刷上李婉的心头,李怀江眼看媳妇抬脚就要走,赶紧把脚从热水盆里提出来。

着急忙慌地拿过一旁挂着的厚氅,“夜里寒气可重着呢,没得把自己冷出病来的。”

李婉欢笑地接过厚氅,见李怀江的脚直接踩在地上,不得冻坏了。

“你别只顾着我的,赶紧泡你的脚,我去看看那丫头。”

知道媳妇着急孩子,李怀江没拦着的。

李婉来到听雨院,思婳和明昭还有罗先生都已经在秋灵的房中。

“娘~”

“大嫂嫂~”

两个姑娘心头激动不已,非常克制地压抑自己的嗓音。

李婉点了点头,快步来到秋灵的软榻前,罗先生刚给小姑娘把了脉。

“不错,便是此次伤着了元气,日后需得仔细着的。”

李婉嘴上客套不迭“有劳先生了。”

说罢,倾身看了看躺着的小姑娘,秋灵看到李婉的那一刻,眼眶瞬间微红,张了张嘴想说话,只能发出干涩的声响。

罗先生道,“躺了这许久,缓两日便好的。”

李婉激动地握住小姑娘缓慢抬起的手,哽咽着酸涩的嗓音,“醒了便好。”

李婉短短一句话,顿时击溃小姑娘的心脏,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抿着唇点了点头。

在秋灵的记忆中,她以为那日自己死定了,再也见不到这婶婶和弟弟。

李婉赶紧拿出帕子给她把眼泪拭去,“别哭,身子还虚着,好生养着知道吗。”

秋灵吸了吸鼻子,握紧了婶婶的手,点头。

她想说,谢谢婶婶,谢谢老李家。

是叔叔和婶婶改变了她与弟弟的命运,如果不是老李家,她与弟弟早已不在人世。

这一次的昏迷,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她娘死了,因着奶常年恶毒的漫骂急火攻心吐血而亡。

而她们姐弟失去唯一的依靠,奶和大伯父联手将她卖给了隔壁镇子下头的庄户,是一位四十多岁的无儿无女的鳏夫。

起初她死活不愿意,奶和爷用弟弟要挟她,只要她乖乖听话在那鳏夫家里当养女做活计,奶和爷就不会卖了弟弟。

为此,她不得不认命,开始养父对她很好,却从不给她迈出院子一步,她努力干活让养父对她放下防备,为的就是等长大后回家看一眼弟弟。

在她十五岁那年,养父在一个酒醉的夜里对她干了违背人伦道德之事,惊恐中她抄起了桌上的茶碗砸破了养父的脑袋。

趁养父痛苦中反应过来之际,她紧捂着被撕碎的衣裳跑出了那个家,一路上她害怕被追来的养父抓回去,她没命的咬牙直跑,顺着记忆跑了一日夜的路,终于寻回到了长留村。

可当她回到那个曾经的家,有她爹娘记忆的家,还有她现在弟弟的家。

却被大伯母告知,弟弟早在五岁那年生水痘没能挺过来,死了。

弟弟的死讯瞬间击垮秋灵唯一的精神支柱,她恨,她恨宋家,恨宋家所有的人。

如果不是那年地动,爷奶推着爹回院里将鸡笼子扛出来,爹就不会死。

如果不是奶常年的辱骂,她娘也不会郁郁而不得善终。

如果爹还在,娘更不会死,爹娘都在,她们姐弟就不会被迫分离,她更不会被几两银子钱就冲昏头脑的奶卖给养父,弟弟也不会因为失去爹娘的照顾而染上水痘。

她不傻,虽然她从未生过水痘,却也听说水痘会传染人,为何只有弟弟因为染上水痘死了,为何宋家的人个个都好好的。

强烈的恨意占据她所有的思绪,眼看着宋家人对她的冷眼和鄙夷,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要替爹娘和弟弟报仇。

她到那山上采来了极似红菇的毒山货,亲手为宋家所有人做了美味的红菇汤,可不知道为什么,只有爷奶和大伯父喝了那红菇汤,大伯母和二房的伯父伯母都不愿意吃的。

她知道,那毒山货很快就会使得爷奶和大伯父毒发身亡,而她自然也难逃厄运。

在那日的清晨,她亲耳听见大伯母和二伯母在院里传出号啕的痛哭,竟发觉那哭声是如此的美妙动听。

她在娘死去的那间屋里,用拼接的破布悬上了房梁,伴随着院里的哭声,了结了她这痛苦不堪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