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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谧的月色下,两匹汉马上的少年顺利出了城门,阿不见公子回头望向那肃严的福州城楼,抿了抿唇没敢说话。

作为公子近身的人,阿不自然清楚公子不舍夫人,还有明昭姑娘。

公子此次秘密追随大人前往南疆,已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前几日,公子将自己值钱的物件全拿到当铺换了银子钱,便是为了给明昭姑娘留下最后一份念想。

魏寒回过头,一咬牙挥鞭急疾;阿不见状,立马勒紧缰绳紧随其后。

李府,听雨院。

李明昭静坐在圆案前,双手打开匣子,将放在里头的契书都拿了出来,一张张的翻看。

伺候在旁的雩风眼见天色越来越晚,却又不敢催促姑娘歇息,自姑娘今个下晌去了趟后门见过魏公子回来,整个人瞧着都不好了。

[他该是已经走了吧。]

明昭视线落到桌上那串糖葫芦,边上有个玉白色的瓷瓶,拿起了糖葫芦插入瓶子,扭头望着窗外的夜色,今晚的明月既亮又圆,可她却无心赏月。

起身将瓶子放到窗台前的桌面上,指尖轻轻触碰葫芦外的糖纸,能触及一丝丝的粘腻感。

李明昭很讨厌今日的自己变得心思多愁,全都是因为魏寒而起,心里又不住有几分恼怒。

[王八蛋,你最好别回来,不然本姑娘抽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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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殷氏才得知魏寒留下一封书信追着他爹跑了,险些没背过气去,又担心魏老夫人得知此受不住,立马着手将此事遮掩得严严实实。

此时此刻,殷氏总算明白前些时日李婉的心情,哪有作娘的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入军从戎,仿佛就是拿刀剜亲娘的心。

殷氏又气得暗暗咬牙,若是三小子回来,看她不抽断那小子的腿。

李府,春风院。

李婉仔细翻看新送回府的账目,随着福州城的发展,月宝楼和成衣铺的营收倒是越发的好。

秋灵丫头今年新收回来的头批红菇,还未来得及晾干,杭州城的订单便送了来,倒是个极会钻营买卖的小姑娘。

孙娘此时款步进了正房,恭身道“夫人,姚家老太太派人回话,说是老太太近来身体不适,等养好了再到府上叨扰夫人您。”

李婉闻言嘴角微笑地合上账册,“无妨,听说姚老太太常年受头疾困扰,你让五虎到城内其他医馆打听打听,可能寻到姚老太太的医案,若是有的,将医案送到罗先生那,给他老人家过目。”

孙娘点头“好的,夫人。”

看来夫人当真是相中了那姚家的三姑娘,姚老太太如此明显的婉拒之意,也未能打消夫人的心思。

孙娘刚退出正房,迎面见着下衙回府的李怀江。

“老爷。”

李怀江点头应了声,迈步进了房内。

李婉诧异地瞟了眼窗外的天色,“李大人如今是越发躲懒。”

李怀江微笑“衙门无甚公务操持,琐碎的小事皆由之秋协助杨通判。”

李婉起身,接过他的官帽,替他把官袍的腰带解了。

“之秋新婚燕尔的,你也不省得让小两口过上几天轻生日子,没得日后落人埋怨。”

“诶~,为夫自然有批假,七日那小子愣是只用了三日,第四日就赶着到衙门,说是媳妇让他好生做事。”

“唐氏确实是个通透的性子,如此贤内助,倒是那小子的福气。”

李婉帮他换上了常服,道“魏大人昨个可是已经出发了?”

“嗯,在营中乔装出行,主力兵马早前便陆续调往了南疆,外人只以为他仍在那营中的。”

“挺好,西疆可有其他消息回来?”

李怀江“西戎游牧兵马充沛,收复岂非易事。”

“况且,南疆才是重中之重,皇上用平西之战混淆那股势力,他们越是放松,魏宏携领的兵马才能顺势而上。”

李婉了然“届时,狗入穷巷必遭反噬,京中可做好万全之策。”

“听说唐参将上月旬了病假回乡调养身子的。”

“呵,如此说来,他们便会以为京中无阻。”

“嗯,正是如此。”李怀江说着,握着媳妇的手回到桌前落坐。

瞄见桌上的几本账册,李怀江无奈一笑,“昨儿个还说头疼,怎的今个倒有那精力,查账这种事交由五虎去办便是了。”

“闲着也是闲着。”说到这里,李婉倒是想到了什么“听说江县那有供人赏玩的温泉庄子,夫君不若旬几日的假期,咱去泡那温泉可好。”

想来,他们夫妻俩自穿来这古代,还从未一起出行游玩过,这些时日李怀江正好需要借口消极懈怠,媳妇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

“甚好,当下时节泡温泉的游客少,为夫便与夫人一同出游的。”

“好,我瞧着这一个月天气就不错,没雨的。”

“嗯,后日咱夫妻俩便出行。”

难得的一次出行游玩,在夫妻二人愉快的欢声下落定。

起初李怀江还担心小闺女又得粘上来,没得扰了他与媳妇的二人世界,然,小姑娘此次竟连问也不问,就是贴心嘱咐爹娘定要注意身子云云。

李怀江怎的感觉自家闺女好像变了,具体哪儿变了他这个当爹的又说不出来,或许是姑娘长大了吧,眼看再有一年多就该及笄了。

“可是在想事?”

马车里,李婉眨眨眼睨着男人,自上了马车后,男人就愁着一张脸。

李怀江揽过媳妇的肩膀,微笑道“就是想着,咱家的姑娘好像长大了。”

李婉:……

所以呢?

瞧着媳妇怔神的样子,李怀江揉了揉她的肩膀,让她靠在自己身上。

“眨眼间,咱来到这里快十年了,夫人可有想过咱们日后可能回去?”

李婉捏了捏被他握着的手,微笑道“不想,你我都不是那种胡思乱想的性子,假设性的问题有啥好想的,再说了,如今好不容易过了最艰难的阶段,夫君该是好好想想咱接下来的日子。”

“对了,明年你在福州城任期该到了,皇上会让你继续留在福州城吗?”

说到这,李怀江险些忘了前几日收到宫里送来的密信,默了默,道。

“该是调走的。”

“可知道会上哪儿?”

李怀江不敢肯定,皇上回的这封信,回应了他们夫妻俩上次谈论柏舟婚期的问题,两个字[莫急]。

莫急!

括含的意味不可谓不重,又不得不让他深思,他自然相信有媳妇这层的关系,小五与柏舟的婚事跑不了,便是那调度的地方——。

当然,这种事他也不可能瞒着媳妇,“两个地方,要么回京,要么幽州。”

心思敏锐的李婉一下子就明白其意,笑了笑“我想,应是幽州。”

李怀江也觉得这个可能性较大,如他这么年轻的五品官调回京的机率的确不大,且他们夫妻俩更喜欢在地方上生活,京中雾霾一日未除,他也不愿带着媳妇回京涉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