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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婉用薄饼皮卷了片好的烤鸭,加上大葱黄瓜条醼了酱递给一旁的思婳。

乔装过的小姑娘举止间仍不失娴雅,与旁边桌的怀溪几个真哥儿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谢谢,大嫂嫂。”

孙娘也是全程伺候着明昭,自己吃的少,好几回都是李婉提醒她别拘谨,孙娘才吃上那么一口半口的。

铭意狼吞虎咽的劲,像足了亲舅顺子,柏舟是个懂事的,边吃还边给小表弟包烤鸭片。

这一顿可算是把几个小的喂得鼓腹含和,再有一个月该放春闱杏榜,此时整个盛京来往的人群中,皆是今年赶考的贡生学子。

从茗悦楼出来,孙娘搀着两个姑娘还有李婉上了马车,四虎把打包给阿七几人的烤鸭食盒送进马车里,五虎跳上辕座。

李婉撩起车窗帘子,看向车外的男人,还有其身旁的几个哥儿。

“你仔细看着几个小的。”

李怀江微笑“夫人莫要挂心,我领他们到书肆买了书便回。”

“好。”

四虎留下来跟着李怀江,铭笙和怀溪得知爹[大哥]带他们到书肆,皆开心不已,唯有吃饱喝足的铭意揉着鼓鼓的肚皮,皱起副苦瓜脸,好想跟着娘小姑妹子回宅邸。

待五虎驱着马车缓缓离去,李怀江伸手揪起铭意的后衣领。

“走吧。”

“是爹!”

“是大哥!”

“是的,姑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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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上,李婉接过思婳递过来的薄荷糖块,这薄荷糖块是思婳闲时到灶房与花婆子二人用薄荷叶子碾碎,再加倒入熬煮的糖浆所制,用来解腻提神最好不过。

忽然,原本平稳的马车厢大浮动地晃动,伴随着马儿嘶鸣,仿佛整驾马车厢随之侧翻。

孙婆子眼疾手快,扶住了李婉“太太,小心。”

“昭儿。”思婳第一时间将小侄女抱紧到怀中

马车外,辕座上的五虎快速地拉紧缰绳稳住被强撞惊扰的马儿,神色惊恐中有些恼怒地看向对面赶马撞上来的人。

然,五虎质问的声音还没出口,一把亮闪闪的剑刃直逼五虎的脖颈。

“大胆平民,胆敢惊忧了长公主的座驾。”

马车内的孙娘闻言眉头不由一紧,李婉担心马车外头的五虎,不顾孙娘的牵扯,上前一把撩起了车帘子,便看见五虎正被人用剑架在脖子上。

眼眸不由一凛“你们……”

五虎见李婉出来,不愿夫人出来涉险,赶紧道“夫人,您快进去。”

李婉冷冷的看向那名握刀的随从“天子脚下,本妇人却不知贵人为何如此大动干戈?”

“若今日我家人被伤,本妇人即便是一介平民,也绝不会将此事罢了。”

眼看五虎脖子上已被利刃压出了一条血痕,李婉强忍着心底的怵意,怒声质问。

那名随从闻言眼眉不由一紧,似是从未见有哪个平民妇人敢胆这般质问于他般。

这时,对方马车帘子打开,一名冷着脸的婆子嫌恶地瞟了眼这边,再看向那名随从。

“把刀剑放下,长公主说了,莫要与一般平民见识。”

那名随从闻言当即收起了利刃,李婉着急地问五虎“可还好?”

“我没事,夫人。”

此时路两旁已有不少的行人促足观望,更多的是看向李婉他们,忍不住唏嘘一片。

“真是不长眼,竟连平勇伯府的马车都敢冲撞。”

“我听说马车里的是长公主,他们连长公主都敢得罪,还不知要怎么倒霉。”

在听见平勇伯府的称谓时,李婉眼梢不由紧缩了一下,再看向那已经下了马车的婆子和拿剑的随从时,目光毫无惧意。

原来是平勇伯府,前世帮保李怀海的贵人,暗下勾结乱党之辈,真真是冤家路窄。

那名婆子不屑地瞟了眼李婉,“行了,我们长公主饶了你们这回的莽撞,还不快快谢过长公主。”

李婉闻言不由地鼻间嗤笑,也从马车下来,车内的孙娘见状赶紧跟着撩起车帘下车。

“夫人。”

李婉先是看了眼自己的马车明明从始至终都是紧挨着路旁缓慢行驶,倒是对方的马车是打横的停在路中。

“这位麽麽说长公主大人大量饶了我们的莽撞,我本该感恩戴德的谢过长公主不是,可妇人我打眼瞧着,明明是贵人的座驾冲撞于我们的马车,怎的到头来,我还得谢过长公主的大恩惠了,莫不是瞧着我们平民好欺,且不说长公主的随从方才上来便用刀剑伤我家人。”

“这事,麽麽不觉得先还我们一个说法?妇人我不知什么大道理,却也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没得不是我们的错,还得逼着我等平民认的理儿。”

婆子没想到给了对方好脸,竟还胆敢给脸不要脸的落长公主的面子,瞬间也是来了恼意。

“你大胆,竟敢直指长公主的不是,来人,把这不知好歹的妇人拿下。”

面对婆子强势,李婉半点不惧“今日街上人来人往,妇人我倒不信全都是瞎子,没得还让你们贵权欺人太甚。”

李婉说着,袖子下已经慢慢的抚上左手的镯子,脸上的冷凛已达顶点。

这时,促足围观的行人个个都被长公主的气势给吓得直哆嗦,却也知妇人说得有理,明明便是长公主的座驾先撞冲的人,若换着别人,应是感恩长公主不与之计较,难得遇上敢对抗权势的平民妇人,心里也不由得叹服李婉的勇气。

与此同时,梁亲王与心腹骑着平头大马路过转角,老远便见这边堵着的闹剧,一眼认出了李婉身旁的孙娘,眉头不由一紧。

“去看看,发生什么事。”

“是。”

梁亲王看不清孙婆子身旁站着的年轻少妇,只看到一抹纤瘦的背影,却想起先前高帝所说的话,他可记得孙娘从前便是伺候在小妹身旁的丫鬟。

当下就有了定数,待心腹下马前去,自己也跟着勒紧了缰绳,驾着马慢慢骑向人群里。

两名带刀随从眼看就要逼近李婉,婆子高昂起得意的下巴。

李婉“今日我若是被伤到一根毫发,我家人即便是敲烂了那登闻鼓,也定要将此事上达官府。”

李婉这话一出,围观的路人更是唏嘘一片,有的人悄悄地抬起袖子抚着脸,也要替李婉叫声好的。

有那么一个人起头,便有更多人跟随,毕竟不少人以往都受过权势压迫的苦头。

便在这时,马车里传出一道悠雅婉转的语调,“好大的口气,好一个口舌如簧的妇人。”

话音停顿,就见那名婆子回身轻轻拂起车帘,就见一身绫罗绸缎,金钗盘头的高雅少妇从马车里探出身来。

长公主高燕好不威风地站在马车辕座外,媚眼轻挑地瞟了眼下头的李婉等人,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冷笑。

眼看外头观围着许多行人,高燕也知这种时候不能再以身份压人,没得拉低了自己的身价,还让人白看了她与平勇伯府的笑话。

“嬷嬷,狗咬你一口,你难道还要咬回去沾了一嘴的狗毛不成。”

婆子闻言不由地抿嘴轻笑“长公主您说的是。”

李婉看着这对尊贵的主仆好不要脸的唱双簧,笑了,垂头礼貌地福了一礼“民妇见过长公主,即长公主您已屈尊纡贵从贵驾出来,那民妇便斗胆恳请长公主替民妇作主。”

高燕:……

这妇人莫不是个傻子,方才她说的话难道听不懂,何来的胆识竟敢让她作主?做的哪门子主?简直是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