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乔看到晕厥的裴衍，赶紧放下筷子走过去，“他怎么了？”
时川把他放在床上，拍了拍手，还挺重。
“他脑子有病呗！”
江乔不满时川这么说，一拳呼到他脑袋上，“说人话！他这是什么情况？”
时川痛呼，捂着脑袋小声嘟囔，“下手这么重，他本身就是半鲛人，血脉也不纯净，这样的鲛人很容易狂化，更别说他还受过这么多折磨，心理不知道扭曲成什么样了？你应该不懂狂化的意思，通俗来讲就跟外面丑陋的丧尸一个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不臭。”
江乔蹙眉，她知道裴衍根本没有表面这么纯良，所以才会对他格外包容和关爱，不仅仅是因为他是碎片而已。
“那该怎么样才会不完全狂化？”
时川：“这种事情是干预不了的，完全看他自己会怎么看待自己遭遇的一切。”
江乔看着床上男人沉睡的侧颜，凌乱的碎发挡住了他的右眼，眼皮微微发红，时不时凝眉，仿佛是被梦魇困住，怎么都挣扎不出泥潭。
她对时川说：“你先回去吧！我想和他单独待会。”
“哦。”
时川还没吃饱，他把火锅端回房间。
太好了，剩下的这么多都是他的了。
时川一走，整个房间都安静下来。
江乔坐在床边，仔细观察这个男人，“啧，长得可真好看。”
主神大人的碎片都这么好看吗？
旺财：童叟无欺！
江乔本来打算就这么坐着等他醒来，等着等着，脑袋不受控制的往下落！
她看了眼男人身旁的空位，当即决定睡下！
又不是没睡过！
眼皮慢慢变沉，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她沉静入梦。
裴衍能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这是在一个巷子里，裴衍对这里很熟悉。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很小，上面布满冻疮，现在的身体是七岁。
前方不远处，有个满头白发的老头手里托着纺织袋，袋子里装着很多易拉罐和塑料瓶子，瓶子划在地上发出难听的噪音。
现在是凌晨，老人好像在地上发现了什么，弯着腰把东西捡起来，笑得时候脸上全是褶子，苍老的声音响起，“小衍，你快过来，看爷爷发现了什么？”
裴衍并没有走过去，就站在那里看那个苍老的背影。
老头听不到身后的回应，转过身走过来拉他的手，把手里的东西放在他眼前，炫耀般的说：“快看，爷爷捡了十块钱，明天早上给你买个大肉包子，我们阿衍又能吃到肉了！”
裴衍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看了一眼老人手上破破烂烂的十块钱，他觉得好陌生，他好久没见过他了。
“爷爷，我不吃。”
裴衍知道他吃不到包子，因为第二天钱被抢走了。
老人颤着身子把钱塞进鞋里，调笑道：“为什么不吃？爷爷有钱，等爷爷攒了钱，就送你去上学。”
“我不去上学。”
裴衍知道他不会去上学，因为还没有攒够钱，他就已经去世了。
老人拉着他往前走，“今天晚上净说傻话，爷爷一定送你去上学。”
裴衍跟着他走：“好。”
楼上的窗户被打开，一个醉酒的肥腻男人往下面扔了一个啤酒瓶，酒瓶顿时碎了一地，玻璃渣子把老人裸露在空气中的脚踝划了一个大伤口，因为年纪大了，皮很薄，伤口能清晰的看到骨头。
“死老头子，大半夜的说什么话？成天带着那个死孩子乱转，你俩找个地方死了算了，呸！”
这样的话语，两人已经听惯了。
老人并没有因为脚上的伤，就慢了步伐，他拉着裴衍继续往前走，还笑着小声说：“我们阿衍才不是他说的什么死孩子，阿衍明明是最懂事听话的好孩子。”
裴衍觉得可笑，他想质问老人，为什么他那么好，八岁以后他会遇到那么多不好的事？
可他没问，他只说：“爷爷，我好想你，想和你一起离开。”
老人在下一秒身体忽然变得透明，说完最后一句话就没了身影。
“孩子，你要好好活下去，这世上会有人比爷爷更爱你，因为你值得。”
裴衍也变回了成年的样子，他重新走回小巷。
下一瞬出现在刚才醉酒男人的家里。
男人躺在沙发上，呼噜打得震天响，垂在沙发边的手里还有一瓶未喝完的酒。
裴衍拿过酒瓶，一个水球把男人浇醒，醉酒的男人还有些晕，他看着眼前陌生的男人，嘴里不知道在谩骂着什么。
裴衍直接把酒瓶塞进他嘴里，嘴角瞬间裂开，眼睛瞪得很大，像是看到怪物了一样，露出恐惧的神情。
裴衍眼睛猩红，又拿起地上的酒瓶，一下一下落在男人的脑袋上，鲜血顺着男人的额头流了下来，酒瓶碎了一地，上面还沾着白色的浆液。
碎掉的啤酒瓶很锋利，裴衍像是不知道疼一样，捡起地上的碎掉的玻璃渣，一个一个插在男人的右腿上，这种发泄的感觉让他着迷。
男人一声都没吭，瞪大眼睛，就这么死在了夜里。
整幅画面看起来血腥又恐怖。
裴衍知道这是梦，可他依旧不想让以前欺负过他们的人好过。
他又来到刚才的巷子里，老人的编织袋还在，几个易拉罐散在外面。
裴衍想起刚才老人说的话，他把易拉罐重新捡起放进编织袋。
“我不值得。”
……
风急忽起，窗外树上干枯的树叶沙沙作响。
裴衍睁开了眼，暗红的眸子盯着身旁熟睡的人，秀发凌乱的地在床上铺开，白皙的脖子裸露在空气中。
她的脖子真诱人。
想着，裴衍就咬了上去。
江乔是被疼醒的，“嘶~裴衍你属狗的啊！怎么动不动就咬人。”
裴衍咬的更紧了。
江乔把他推开，“再咬我就生气了。”
她抹了抹脖子，粘稠的东西，刚开始还以为是男人的口水，江乔看的时候都惊呆了，妈的，怎么是血。
裴衍不说话，再次扑上来。
江乔气的把血抹在他脸上，“你怎么回事？”
只听他恶狠狠的说：“你是我的，我要吃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