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都洛阳方向,孤准备让符存审挂帅,王重师任副帅,统铁林军三万、龙骧军两万,节制山南、义武两镇,每镇出兵两万,合兵九万,再征发当地民夫六万,向西进军,出虎牢关,直捣洛阳!”
“河北方向,由杨师厚挂帅,王虔裕为副帅,统孝节军本部三万、控鹤军本部一万,节制魏博、泰宁、天平、平卢四镇,每镇出兵一万,合兵八万,再征发民夫五万,共讨义昌军!”
“孤本人则统领殿前司十余万大军,坐镇都城,以备不虞。届时倘若前线哪里有需要,孤会马上派兵前去支援。”
齐慎说到这里,语气忽然一变:“十几万人两线出兵,所要消耗的物资肯定是天量的,所以此番出征,杨师厚、符存审他们动作必须快,而且只能胜,不许败!谁若是打了败仗,孤定斩不饶!”
这两场大战,河北方向还好说,洛阳方向是绝对不能输的。因为夺取洛阳这件事,无论是从政治意义还是战略意义上看,对齐慎而言都太重要了。
自古正统王朝定都,不在长安就在洛阳,洛阳如果能被囊括在手,那么齐慎所控制的东唐,合法性便会大大增强。
“主公,您方才说,平卢军这次也要出兵?”
王檀摸了摸下巴,迟疑道:“可是那王师范和咱们魏国向来不是一条心,只怕对方不会轻易配合咱们吧。”
“哼,笑话。”齐慎翻了个白眼道:“你派人通知王师范,他要是识相,就乖乖服从孤的调度,要是敢不识相,故意拖延怠慢,孤不急着出兵攻打卢彦威,先出兵收拾他!”
“遵命!!”
听到齐慎如此霸气的发言,王檀精神为之一振,立刻拱手承命,正待退下。
齐慎忙冲着他招手道:“等等,出征之事不是儿戏,你下去的时候,顺便让侍卫去通知敬翔、李振、张佶他们,让他们入宫与孤再商量商量。”
虽说心里已经拿定主意要两线出战,但齐慎还是决定把谋士们召集起来,好好讨论一下,具体应该如何筹划和部署。
所谓兼听则明,作为领导者,很多时候是需要尊重下属意见的,尤其是谋士的意见。
如果遇到什么事全都自己拿主意,不和谋士们商量,久而久之,不但会打击众人的积极性,还会让他们和自己离心离德。
“是!”
王檀点了点头,再度拱手退下。
…
齐慎之所以决定两线进攻,乃是基于国库充实,且将士们也已经休整了将近半年的考虑。
几位谋士在得知了他的意图后,自然都没有意见。
敬翔比较老成持重,沉思片刻,起身合袖道:“主公的殿前司诸军,如今有将近一半的人,乃是原来从魏博强迁而来的,这些士卒虽然南下有半年了,可毕竟不是主公的嫡系出身。”
“主公此番出征,亲军主力大量外派,魏博降兵却未曾征调,大都留在宣武军周边,万一有什么宵小之辈趁机作乱,只怕届时会很麻烦。”
“嘶……”齐慎闻言,深深吸了口气道:“子振此言甚是,孤竟然没有想到这些。子振,你觉得孤现在应该怎么做?要不,干脆把这些人全都调出宣武军,等外面战事结束了再把他们调回来?”
敬翔摇头道:“只怕不妥,主公这么做,岂不是明摆着告诉这些将士,自己根本就不信任他们,对他们有防备之心吗?”
张佶想了想,进言道:“以臣之见,应该将他们分作几部分,一部分留在宣武军,与主公的亲军踏白军、拱宸军共同拱卫汴京,其他部分则随杨师厚、符存审两位军帅,一起征讨卢彦威和孙儒。”
“容孤考虑考虑。”齐慎闻言,心中犹豫不决。
以齐慎对牙兵牙将的了解,他很担心,自己要是真把这些人派到前线去,这帮家伙只怕不会心甘情愿地替自己卖命。
不卖命还算好的了,万一在后方搞破坏,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可不派他们出去,让他们留在宣武军吧,自己又得分出精力来,时时刻刻地提防着他们,免得有人趁机作乱。
唉,说起来自己上次还是太心软了,就该把这群魏博兵里所有的基层军官全部杀掉,换成自己的人才对。
“孤决定,令张归厚、张归霸两位将军,领‘神卫军’、‘龙卫军’两万人,向西支援符存审,令李唐宾领‘龙猛军’一万人,北上支援杨师厚。”
思来想去,最终齐慎还是做出决定,准备从上次收编的五万魏博牙军中,抽调出三万人来,让这帮牙军到前线去参加战斗。
毕竟让他们留在宣武军,齐慎始终觉得不放心,把这帮人送出去,他们的家眷都在自己的控制下,谁敢乱来,立刻夷其三族。
这样做或许更稳妥一些。
…
天赐元年五月。
整个魏国都已做好了出兵准备,齐慎驻扎在各地的亲军,陆续汇集到汴京城周边,随时等待自家主公的命令。
被选中的三万魏博士兵,得知要出征的消息后,尽管很多人并不情愿,但迫于齐慎驻扎在附近的数万亲军的压力,最终也只得奉命行事。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东风很快就来了。
五月中旬,先是从西边传来消息,陕虢节度使王重盈病死,其子王瓒继承节度使之位,梁国朱温闻讯,立刻亲点数万大军,渡河南下,打算趁机攻占陕虢军。
听说朱温准备吞并陕虢军,地盘与陕虢军接壤的金商防御使冯行袭,深感唇亡齿寒的道理,连忙出兵北上,支援王瓒。
三方在虢州附近激战多日,一时间胜负不分。
与此同时,两川节度使王建,也开始大举发兵南下,准备对屡次侵扰边境的南诏国大开杀戒,惩罚这帮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化外南蛮。
得知此事的齐慎,大为惊喜。
王建和朱温都处于战争状态,那就意味着短时间内,周边没有人会帮孙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