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件?”
见对方真的愿意谈,葛从周心下一喜,忙抱拳道:“将军有什么条件,尽管吩咐,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答应。”
“眼下这种局面,不管能不能做到,只怕你们也得先答应下来吧。”
齐慎笑了笑,从军帐案牍下取出纸笔书信,不知在上面写了些什么,边写边开口道:
“第一,我要你们首领黄巢答应本公子,接下来的两年内,他和他手下的军队,不得踏入泰宁军管辖的兖州、沂州、海州,密州地界半步。”
“第二,我要你们把剩下的所有粮草、甲胄、马匹,全都给本公子留下!”
葛从周闻言,当即摇头拒绝:“不行,绝对不行,我等若是没了粮草军械,就算出了抱犊山,也会被其他地方的官兵剿灭,这岂不是绝了我们的后路?”
“那是你们自己的事,与我无关。”
齐慎放下笔,翻了个白眼,冷声道:“总之我的条件就是如此,你们若是不答应,本公子格杀勿论!”
“你!”葛从周心中愤慨不已,然而形势不由人,对方冷静了片刻,最后也只能叹了口气道:“此事事关重大,在下一个队正做不了主,得回去禀告其他首领,由他们来做决定。”
“不必了。”齐慎忽然轻笑道。
葛从周皱眉道:“什么意思?”
“我是说,你既然来了,就不必回去了。”
齐慎说罢,缓缓起身,从帐外唤来一名斥候,将先前的书信交给对方,接着对葛从周道:
“书信我会让别人送进抱犊山,我在信中还有第三个条件,那就是……把你,葛从周,留在我的帐下,为我效命。”
开玩笑,如此一位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没遇到自然另当别论,要是遇到了却不能为自己所用,那自己岂不是白穿越一趟了。
葛从周听了这话,呆呆站在原地,仿佛木雕泥塑一般,过了许久,方开口低声道:
“承蒙将军看得起在下,只不过……在下出身草莽,当初就是因为看不惯官府横行霸道,鱼肉百姓,这才追随义军起事,如今将军想让在下投靠官兵,恕在下实难从命。”
“你不从命也行,我可以放你走。”齐慎眯着眼道:“只是那样的话,里面那帮贼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全都得死,希望你考虑清楚。”
说到这里,见对方表情复杂地望着自己,齐慎于是换了副语气道:
“葛大哥,其实我看得出,你是个胸中有抱负、能做大事的人。像你这样的人,在贼军那里做一个小小的队正,岂不是太屈才了么?”
“加入我的队伍吧,加入我的队伍,你会发现,我们与其他官兵不一样。我们军纪严明,对百姓一向秋毫无犯,我们作战勇猛,从不知道贪生怕死。”
“在我这里,你不愁没有晋升的机会!”
“我……”葛从周闻言,重重地咽了口唾沫,还想再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停住了。
齐慎见状,知道对方已经被自己说动了,心下不由得暗暗高兴。
太好了,有这样一位五星级名将的加入,自己距离成为军阀的目标,又近了几分。
…
翌日天明,齐慎果然遵守约定,将王仙芝、黄巢一行人悄悄放走。
“公子,趁现在对方手无寸铁,不如末将派几个人追出去……”
吕全真心中还是有些介怀,总觉得自己这边死了那么多人,不应该如此轻易就放过这帮贼寇。
“不可,人无信不立,我既然答应了不杀他们,哪怕他们是贼寇,我也不能食言。”
齐慎摇了摇头,打住了对方的念头,接着问道:“对了,咱们都到这抱犊山一天一夜了,怎么不见其他官兵跟上?那时溥和周岌呢?”
“嗐,别提了。”吕全真闻言,没好气道:“先前贼人逃窜的时候,扔下了大量财物和辎重,还有不少抢来的女子,这帮家伙又在后边争抢了起来,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呵呵。”齐慎冷笑两声,恨恨道:“哪有这种道理,咱们在前边浴血苦战,却让他们在后边白白摘桃子。”
“吕大哥,你立刻组织兵马,原路返回,看到谁手上有物资,便都抢过来。”
“这……要是他们不给怎么办?”
“那就打!打到他们给为止!”
经历了昨日的战事,眼下官兵各部,除齐家军之外基本都失去了建制,三五成群地分散成了数堆,谁也不认识谁。
这样的情况下,齐慎自然不忌惮任何人。
听到如此命令,吕全真心中狂喜,当即抱拳道:“公子放心,末将绝不给您丢脸!”
“等等……”见对方转身要走,齐慎犹豫了片刻,忙伸手又将他叫回来,“先问清楚,对方若是泰宁军我爹的人,那就网开一面。若是其他藩镇,也不要全部抢完,给他们留点。”
所谓做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这个道理他还是明白的。
“末将遵命。”吕全真点了点头。
…
有了齐慎的许可,吕全真立刻带着剩余的两千多齐家军士兵,原路返回沂州城,接着向沿途遇到的其他官兵索要物资。
众官兵哄抢了一整晚,起初都不愿意把好不容易得来的财物拱手让人,后来发现齐家军摆出进攻架势,似乎要跟自己动真格,这才一个个怂了,慌忙把手中物资主动上交。
“各位,我可没有逼你们啊,这些都是你们自己送我的。”
过了片刻,齐慎也骑马来到了现场,看到自家士兵身后堆积如山的粮草辎重,笑着对其他官兵道。
“是是,是我等自愿献给公子的。”
“公子天姿神武,年纪轻轻就统率麾下健儿,将一干贼寇打得落花流水,真是朝廷之幸,国家之幸啊!”
众官兵不但不敢出言辩解,以时溥、周岌为首的几名将领,反而争相对着他各种溜须拍马。
“哈哈,你们也算是识抬举的人了。”
虽知道这帮家伙并不是出自真心,不过齐慎闻言,心中还是很受用。
人就是这样,总喜欢听别人说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