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神灵还是妖魔，看了不就知道了。”
月华垂眸看着他的动作，“照理说，他熟悉水，海水染红，应当不会看错。”
可他为何会质疑自己看错了？
约定俗的事，在世人眼里容不得质疑。
异象显现，无法解释，便将所有的事都归结于他身上，好有一个发泄口，成为众矢之的。导致他开始质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错，郁结于心，最后忏悔。
江澄不过问，她不多说。
他这么聪明，肯定能想到这个层面。
“江澄…我……”
“想去就去吧，我陪着你。”
江澄将绣帕随手一丢，然后把她的手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怎么还一股烟味？
她玩心大起，手腕一转，捏住他的下巴，“我喜欢你这样跟我说话，很温柔。”
江澄轻笑了声，把披风上毛茸茸的帽子给她戴上，“安全最重要，知道吗？”
“嗯！”
金凌他们在打闹，见两人来便乖乖站好。
“月华姐姐，我们现在怎么做？”
月华指了指南边，“去海龙沟湾。你们要是遇到处理不了的情况，一定要注意安全。”
一行人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海龙沟湾周围都是陡峭的石壁，方圆十里都没有什么草丛，十分荒凉。
北边是无尽的大海，东边有三块大石头，大约有十尺长。
走近一看，雕刻功法粗糙无比，又常年被海风吹，腐蚀得大概看得出是三尊大佛。
月华走向前，借着黄昏的光细细查看。
金凌摸了摸，“这佛像真的有用吗？”
蓝景仪道：“心诚则灵，要不你出钱做个精致又好看的？”
金凌道：“我为什么要出？这不是你们姑苏蓝氏的地界？要是把这地盘给我，我可以考虑考虑。”
蓝景仪：“……”
蓝思追道： “月华小姐有什么发现吗？”
月华的目光从佛像中抬眸，摇头。
这时候，噬天从布袋跳下，围着佛像转了几圈，最后在蓝景仪脚边蹲下。
蓝景仪吓了一跳，跑到两人身后，“它…它这是干嘛！？”
她走上前，用剑鞘拨了拨。
噬天“喵喵喵”的叫着，越叫越激动。
她干脆拔剑，一剑劈出一道深坑。尘土飞扬，在黄昏的余光中，几具婴儿的尸体乍现。
血溅到了蓝思追和金凌跟前。
月华看向金凌，“去看看吧。”
金凌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江澄，见他点头，便皱着眉头强忍恶心上前查看。
蓝思追也一道上前。
金凌惊道：“这…这是婴儿！而且是死了的。”
蓝景仪道：“这可不就是死了的吗？不死能埋在地下？”
蓝思追道：“这些婴儿的皮肤上好像……长有鱼鳞，是鱼鳞病！”
月华上前，用手指沾了一点。江澄立马不悦的“啧”了一声。
金凌道：“鱼鳞病虽然比较罕见，但不会致死。这些婴儿……”
蓝景仪道：“一定他们的父母杀的！真是可恨！”
“不一定……”月华摇头，“若是父母杀的，不会让人知道。残杀亲子，本来就有悖伦理，根本不可能让人知晓，更不会全部集中埋在海龙沟湾。”
金凌惊呼，“不会是村民吧？”
月华犹豫着，点了点头，“或许是。”
“为什么！？”
若是邪祟伤的，尸体不会这么完整。
月华道：“除了村民，我想不到其他人。”
那老者说过，村民根本不会独自来这里。
“既然约定俗成，他们就不会独自来这里就为了埋几个婴儿。或许这里……不仅只有婴儿，还有幼儿。尸体还很新鲜，大概就在一个月前。我们需要知道，一个月前这里发生了什么。”
江澄从怀里掏出绣帕，走到她面前，用力擦着她的手。
她皱眉轻呼，“轻点！”
蓝景仪道：“那我们去问问村民？”
蓝思追道：“他们是不会说的。”
金凌道： “你们姑苏蓝氏不是会问灵吗？问灵不就问明白了。”
蓝景仪道： “怎么可能！这些都是小孩子，才死了没多久，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能问出什么东西？”
金凌毫不犹豫拆穿他的话，“我看你是功夫没练到家，本事不行。要是让含光君来，这些事，肯定不在话下！”
蓝景仪顿时哑语，“行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月华道：“除了地下埋的，还有其他灵吧？人灵能问，山精鬼怪之类的，可以吗？”
蓝景仪一脸正气，“反正我是不行。”
蓝思追沉思片刻，“我试试吧。”
他拿下背后一把古琴，定心，稳神，指尖轻轻划过琴弦。
舒缓的音调，柔美的琴声，海风夹杂着这纯净的琴声吹进耳朵。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了琴声、海风……
最后一点光亮淹没，海边已经变得幽暗，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周围气流的变化。
月华的指尖突然刺痛，那颗红痣仿佛闪着微光。她伸手，低头一看，光芒尽失，恢复正常。
“别去……”悠扬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她下意识回道：“为何？”
三人纷纷看向她。
金凌道：“月华姐姐在和谁说话？”
月华身后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这声音，是元蝶斓的。
难道他知道什么？
她将惊慌隐藏，轻声道：“没事……”
江澄将她的变化看在眼里，并不说话，反而靠她更近。
曲毕。
蓝思追抚琴而立，摇了摇头，“这附近没有任何的山精鬼怪，连魂魄也没有。”
金凌道：“不可能吧，这里会不会有什么阵法镇压？”
确实，听老者说，这里死了很多修士，不应该连修士的魂魄也没有。
月华道：“有这个可能。我灵力探测不到，江澄你呢？”
江澄摇了摇头。
蓝景仪道：“在这里设法有什么意义？这里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问人不行，问灵也不行，那只能问它了。”月华指了指噬天，“它鼻子灵，本事也不错。看看附近有没有血腥味。”
噬天用力点头，“嗖”的一下跑开，在附近转悠了好几圈，最后朝南去。
一行人跟上。走了半个时辰，最后在一处茂密的林中停了脚步。
噬天摇摇晃晃，最后跳到月华肩上，舔舐着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