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汐带着陈阳三人在巷子里面又迂回了七八分钟,路上又有不少人对他们行注目礼。
颜汐对这些视线置之不理,仿佛没有看到一样,只顾着埋头走路。
陈阳只是看到这一幕,就知道这里邻里之间的关系恐怕不是那么和谐。
颜汐这样单纯的女孩子,都对这些人视若无睹,这里面肯定是有原因的。
陈阳也发现了,这些人无论男女,眼中大多充满着麻木不仁,还有冷漠的光芒,一看都不像是什么善类。
陈阳并不意外,棚户区聚集的大多都是老弱病残、下岗职工和无业游民。
居住人口复杂,生活环境奇差无比,文化素质又大多低下,像颜汐那样能高中毕业的只怕都是凤毛麟角。
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生活习惯和思维方式与周围形成较大反差,极容易导致道德观和价值观发生扭曲。
这也让棚户区的人普遍法纪观念淡薄,“两抢一盗\"案件多发,成为社会稳定的—大隐患。
“我家在里面。”
陈阳顺着颜汐指的方向看了过去,前方的巷子内,一面印刷着鲜艳的创文标语,背后靠着绿色树荫。
另一边却是破败不堪的建筑,错落不一的脏乱建筑已经年久失修没有人住,上面还用白色的大字刷着“此房危险,请勿靠近,不要再倒水了,房已泡塌”。
颜汐指的方向,正是绿色树荫旁边的一栋老旧的五层楼房。
那风格一看就是六七十年代的家属楼,只是墙体早就斑驳不堪,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这些红色的砖块还有的出现了大量的残缺,不知道是腐蚀掉了,还是被人敲掉的。
但是远远看去,这栋楼有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已经像是危房了。
“这楼还能住?”
“虽然看着很吓人,但主体还是很牢固的。
我爸说当初建筑宿舍楼都用的是真材实料,住几十年没问题的。”
陈阳摇了摇头,哪怕再真材实料,到现在也过去三四十年了,迟早会出问题的。
颜汐家就在一楼最左边的一户,等他们到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阵低沉的咆哮声。
陈阳等人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门内竟然还有一头大狼狗,体型比跟在颜汐身边那头还要大。
这头大狼狗正龇牙咧嘴,眼中满是警惕之意的看向了陈阳等人。
“大橘,他们是朋友。”
颜汐走过去,伸手摸了摸那头狼狗的头,指着陈阳等人轻声说了一句。
大橘的战斗姿态在这瞬间解除了,但是仍然看着陈阳等人,似乎并没有放松警惕。
陈阳神色古怪,看这两头狼狗的品相,只怕战斗力都非比寻常。
有这两头狼狗在家里,没有四五个人根本不敢轻易来这里找事。
“它们是昆明犬吧。”
齐晖打量了这两头狼狗一眼,忽然开口说道。
颜汐闻言一愣,她疑惑的看向了齐晖道,“什么是昆明犬?”
陈阳仔细看了一眼这两头狼狗,发现确实很像昆明犬。
陈阳开口解释道,“昆明犬是我们国家警犬基地培育的国家级品种犬,本土最强大的狼犬之一,唯一被世界承认的军警犬。
它也是最忠心,适应力最强的犬种之一,而且不挑食,好养活。
纯种的昆明犬一般作为警犬和军犬,很少能够买到,你这两头应该是杂交的。”
“大橘和小橘是很小的时候,我在外面捡回来的,我也不知道它们是不是昆明犬。”
颜汐说完之后,屋内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小汐,是你朋友来了吗?”
“妈,是的!”
颜汐先应了一声,又招呼陈阳等人进了屋内。
陈阳进屋之后,看了一眼客厅内的情况,脑海中只蹦出来了一个词,那就是家徒四壁。
陈阳以为李诗家里已经够穷了,没想到颜汐家里更差。
客厅内没有什么家具,甚至连吃饭的桌子都没有一个,只有两张凳子。
其中一张一个中年女人坐着,她正在一块木板搭成的工作台上,正在做着手工活。
那块木板上放着各种手工的零件,有的是串珠,有的是发卡之类的头饰。
看到陈阳等人进来,这个女人忙不迭的站了起来,朝着陈阳等人走了过来。
陈阳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她面容枯黄,看上去和颜汐有五六分相似。
但是她右脸上有一道长长的疤痕,横贯了半张脸,让她面目显得有些狰狞。
她眼中的光芒却很温和,和外面那些人的眼神截然不同。
陈阳只是看了一眼这个女人,就知道为什么颜汐在棚户区这种地方,还能有那么清澈的眼神了。
“你一定就是陈阳同学吧,谢谢你昨晚救了我们家小汐。”
范玉兰起身走到了陈阳面前,她先在衣服上擦了擦手,才一脸感激的朝着陈阳伸出了双手。
陈阳忙伸出了手和范玉兰握了一下,笑着道,“阿姨,我和颜汐是同学,碰到了那种事情,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范玉兰摇了摇头,“小汐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都跟我说了,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而且你今天还专程赶过来,我实在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我们家里穷,也拿不出什么东西来感谢你,只能厚着脸,用口头表达感谢了。”
范玉兰说完,直接就要鞠躬对陈阳行礼。
陈阳忙不迭的避开,然后伸手扶住了范玉兰,他苦笑着道,“阿姨,我是晚辈,您千万别这样。
我要是知道您这样,我今天就不敢来了。”
“不不不,你要是不来,我也要带着颜汐去感谢你的,不然我心里怎么过意得去。”
范玉兰说完,一脸惭愧的道,“家里这种情况,连坐得凳子都没有,实在对不住你们。”
“阿姨,我们都是年轻人,站一会儿没什么。”
范玉兰却转身走到了那个木板搭成的工作台前,将两张凳子给搬了过来。
“快坐!”
颜汐这个时候也快步进了里面的一个房间,搬了一张都掉了漆的凳子出来。
陈阳心中叹了口气,他如果在这个时候还纠结坐不坐的问题,只会弄得大家都尴尬。
陈阳当即接过凳子坐下,然后跟范玉兰母女聊了起来。
聊了一会儿,陈阳倒是知道了颜家的情况,以及他们为什么离不开这个贫民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