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太多了,只锦缎就写了十几页。”
楚夫人惊讶说道,“后边这些首饰用物也太多了,怕是用不了吧。”
云氏想想自己那三十六担子的嫁妆,更是心塞。
这些只是布匹和首饰用物就已经够百十担了,还没算木器呢。
“妹妹,家里可准备床榻木器了?”
方圆儿点头,随口应道。
“我们家里有很多金丝楠木,原本偷偷摸摸卖了不少,都是家里有老人的人家卖去做寿材了。
但给我打嫁妆木器,有些违制。
结果,殿下一路杀进京,我也要进宫,这金丝楠木就派上用场了。
我二哥找了江南的好木匠,已经在庄子里住了大半年了,听说全套木器刚刚打制完成。”
金丝楠木?全套?
楚夫人和云氏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表达她们的惊讶了。
楚老太爷正好从前边回来,找外孙女讨好茶喝,把这话听了个清楚。
“我那些老友,不少跟我显摆他们得了好寿材,我还纳闷他们在哪里寻得金丝楠木。
原来居然是你们家里卖的!”
方圆儿笑嘻嘻应道,“先前家里日子不算富庶,我三哥又要科考做官,不好出面售卖。
正好有个通家之好的兄长,姓沈名君泽,是京都有名的孝子,为人很是正派可信。
我三哥就同他合作,卖了不少金丝楠木过来。
如今家里日子好过,殿下又开始起兵,这生意就断断续续,一年卖不上三五根木头了。”
卖不上三五根木头?
这话说的可太轻巧了,楚老太爷听得后槽牙都疼。
他可是知道老友们拿到手的价格,一丈长短,只够打一口寿材的木头就一千两啊。
一根木头最少截三段…
方圆儿见老爷子这个模样,还以为他也想要寿材,不好开口。
于是,她赶紧就说道。
“外祖别担心,我同家里说起咱们楚家之事,我二哥就让木匠开始给您打制寿材了。
如今已经快要完工了!”
楚老太爷听得眉开眼笑,连连点头。
“好,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金丝楠木的寿材可是好东西,到时候运回来放家里,说不得我还能多活个十几年。”
“外祖长命百岁,寿材尽管放着就好了。
咱们大魏对于这些规矩不严,等我进宫之后,借着皇上的手,再给外祖送一张金丝楠木的大书桌来。
到时候外祖写字读书,看着也赏心悦目。”
“好,好!”
楚老太爷笑的忘了茶叶的事,赶紧回去前边同老友吹嘘了。
倒是方圆儿撵了秋雅去前边送茶水点心。
楚夫人倒是冷静下来了,对于这个外甥女,真是不能以常人看待。
“圆圆,这本嫁妆册子,留给我整理一下。
能用到的东西,我挑出来,另外再写一本。
剩下需要添置的,也没有多少,就交给我张罗吧。”
方圆儿也私下核算过,估计楚家花不了二三千两,就道。
“舅母只买些小东西就好,庄子田地一类,皇上给我准备了。
皇上的母族也是不缺银钱的,当年就在京都内外买了不少铺子和田地庄子。
前几日皇上都把契书给我了,直接放到嫁妆里就好。
至于压箱银子,我哥哥们给准备了。
金两万,银六万,但我不想要这么多。
我不知道京都这边嫁皇后的规矩,舅母帮我问清楚,合适就好。”
楚夫人已经听得彻底没了脾气,她原本进账一万两,还以为富有的不成,结果连方家准备的零头都不够。
“哎,方家对你是真的当眼珠儿一样疼爱。
咱们家里怕是多有不如…”
“舅母,话不是这么说的。
我爹娘特别感激外祖一家陪我进京,给我撑腰。”
方圆儿笑嘻嘻应道,“说起来,我最有福,娘家有钱,外祖家有名,以后看谁还敢欺负我。”
楚夫人和云氏都笑了起来,又商量几句才散了…
登基大典这一日,楚老太爷约了老友聚在茶舍二楼,打算凑个热闹,因为街上都是张灯结彩,难得的盛世繁荣模样。
楚一鸣被爹扔下当劳工,整理书院琐事,再有几日,书院就打算开学了。
楚老先生的老友都算给颜面,有几个在书院做先生,他们的衣食住行,当然都要特意安排好。
楚夫人和云氏忙着抄写整理嫁妆册子,方圆儿借口去看嫁妆里的铺子和田地,也早早出了门。
其实,她寻个地方放下马车,就带人都进了空间。
赵金莲等老老少少早就穿戴整齐等着了,甚至还准备了不少小吃食和果子,乍一看还以为去…野游。
方圆儿忍着笑,先前观星台那边看看。
吴叔本就细心周到,这两日果然没有让任何人进来。
她放心把家里人都挪移过来,原本有些空荡冷清的观星台上,立刻就满了大半。
观星台四周用汉白玉石砌了大半人高的墙壁,众人在里面走动,或者趴在墙边往下看都方便。
只要不是高声喧哗,下边的人根本发现不了。
更何况,这里本就偏僻,宫里轻易无人走动,也就更适合方家人看热闹了。
方圆儿远远瞧着太和宫那边很是热闹,就留下一块金牌给自家二哥,然后转道空间又去了太和宫。
果然,太和宫里忙成一团。
本来为了安全清静,太和宫就只有吴叔和梅三等人,这会儿要伺候新皇,要照料太子,就有些捉襟见肘了。
方圆儿刚一出现,吴叔就像见了救星。
“娘娘,您可来了,快帮老奴张罗一下吧。”
方圆儿想了想,就要了一套宫女的衣裙,迅速装扮好,然后进了太和宫。
官员们都在前殿,后殿里,夜天逸和哪吒刚刚沐浴完,正在更衣。
方圆儿乍一进去,就被夜天逸认了出来,他微微皱的眉头立刻松开了,眼里亮的厉害。
“你怎么来了,不是嫌麻烦吗?”
方圆儿瞪了他一眼,接过梅三递来的龙袍,抬手给他披上,嗔怪道。
“再麻烦也没有办法,谁让我夫君和儿子都在这里。
没有我,就怕你们乱成一团。”
夜天逸微微半蹲,让她不至于翘脚儿给他系盘扣儿,鼻端嗅着她身上隐约的草木香气,心里更是欢喜。
他就知道,她会来。
虽然她嘴上总有千万种理由,但最后都会回到他身边。
这么说起来,他心里时时都会有几分愧疚。
这么多年,一直是她在迁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