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原本在国子监或者太学的嫡子长孙,不能弃学,所以大半生源都是各家的嫡次子或者比较有天份的庶子。
楚老太爷历来收弟子都不看出身,只看人品和天份。
一般,他会考教一番学问,对答没有问题,就算入选了。
但是方圆儿无意间又横插了一脚,以至于筛选条件又加了一项,严格很多。
说起来也不是大事,楚老太爷当年一个老友,带了庶出长孙来拜访。
十五岁的少年,长的唇红齿白,玉树临风,很有几分读书郎的风姿,功课也过得去,楚老先生就点头收下了。
老友两个在屋里喝茶,放了少年到处走走。
少年领着一个小厮不知道怎么就转到了后门外。
为了方便走动,后门通往后山的小路两侧,方圆儿安排人手种了两排半人高的灌木。
方圆儿今日闲着无事,在空间寻了些三角梅苗,想着种在灌木后和墙角下,以后花开就成了花墙,一定很美。
碰巧,长风出来走动,这个安静的表弟就被她抓了劳工。
姐弟俩摘了一排,有些口渴。
方圆儿就拉了他坐在灌木下,偷偷吃葡萄。
长风出生在通州那边,自小同年长的哥哥玩不到一起去,性格很是内向。
这会儿同姐姐说笑吃葡萄,很是难得,脸上的笑一直没断过。
方圆儿想着家里到了京都,就没好好去街里逛逛,就道。
“长风,明日我想去街里逛逛,你若是闲着无事,陪我一起啊。”
长风赶紧点头,笑的心暖。
他其实知道表姐是为了带他玩耍,否则家里这么多人,轮不到他作陪,毕竟他还年少,遇事也不顶用。
“那说定了,晚上我跟外祖报备一下,明天带你去吃好的。
对了,把秋平和秋丰也带上。
我去看看我的几个侄儿,正好大家认识一下。”
长风刚要说话,就听到有人骂骂咧咧走了过来。
“爷爷真是老糊涂了,放着国子监不让我去,一定要送我到这里来读书。
这是什么破地方啊,穷山恶水,连个茶馆酒楼都没有。
用不上半月,我就能憋疯了。”
方圆儿和长风对视一眼,猜测是来家里走动的客人,就顺着灌木缝隙看出去。
果然,华服少年带着小厮。
那小厮还有几分警惕,仔细打量四周无人,才小声劝道。
“公子,您也知道,家里大夫人整日盯着您呢。
老太爷送您过来读书,也是为了您好。
再说,这云起书院据说非常有名,只要您读书读成了,不愁以后…”
“以后什么?”华服公子撇嘴,满眼都是不屑,“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娘都找人打听过了。
楚家当年是得罪了人,灰溜溜滚出京都的。
如今回来,还不知道以后要怎么倒霉呢。
我过来读书,说不得就要跟着吃挂落儿!
偏偏祖父老糊涂,还当楚家是什么好地方!”
“公子,您小点儿声啊。
咱们先这样,回家之后让姨娘再想想办法?”
小厮继续劝着,那公子却得意冷哼。
“放心,我已经想到办法了。
回去路上,我说买纸笔,你借机下车一趟,去药铺买点儿巴豆回来。
晚上我去寻祖父讨教功课,到时候你下到祖父的茶水里。
上次祖父来楚家,回家之后就拉肚子了。
这次若是再拉肚子,我就说楚家同祖父犯克。
我若是来读书,以后也定然受影响。”
“不成啊,公子!
那可是老太爷,年岁大了,万一有个好歹…”
小厮惊得脸都白了,公子却满不在乎的摆摆手。
“你嚷什么,到时候问问药铺,下多少巴豆合适?
一定问明白,否则出了事儿,就是你的大罪!”
“公子…”
小厮简直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长风年岁小,哪里忍得住脾气,当即就站了起来。
“大胆狂徒,居然密谋暗害长辈,诬陷我们楚家!”
那公子惊得后退好几步,脸色差的厉害。
不必猜,长风定然是楚家人了,而且还从头听到尾。
小厮更是哆嗦着跪了下来,那公子见四周无人,只有长风一个居然说道。
“这位兄台,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是随着祖父来做客的,你随便诬陷我,这就是楚家的待客之道?”
“你…”
长风气得瞪眼,方圆儿慢悠悠站起身,手里还拎着半串儿葡萄,淡淡扫了那公子一眼,说道。
“我也听到你方才的话了,去前边寻先生们对质吧。”
那公子倒抽一口冷气,前几日陈家来闹事,他也是见过这位未来皇后的…
方圆儿扯了长风就往前走,那公子立刻急了。
家里原本就更注重嫡子弟弟,若是他今日再让祖父丢脸,怕是以后再无出头之日了…
“等等,你不能走!”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劈手就去扯方圆儿的袖子。
方圆儿闪身躲过,抬起一脚踹了出去。
那公子应声倒地,痛的不停喊着。
这会儿负责守卫的近卫军也过来了,方圆儿喊两人押了那公子就去了前边。
楚老爷子同老友正说笑高兴,突然被这事闹的有些发懵。
不必方圆儿开口,长风就把事情说个清楚。
这公子怎么嫌弃学院,怎么看不起楚家,怎么要买巴豆让祖父病倒。
事情败落,又想拉扯皇后娘娘…
楚老太爷听得脸色黑透,那位老友更是差点儿气得昏厥过去。
“家门不幸,我辛苦教导多年,怎么就养出了这么一个畜生!”
楚老爷子忍了又忍,到底不好说什么。
“老兄弟,回去再好好管教一下吧,暂时不要让这孩子来学院了。
强扭的瓜不甜!
另外,你先前从我们家里回去坏肚子,不是因为吃了不少的东西。
反倒是因为好东西吃太多了,身体一时克化不了。
你可以寻个大夫诊脉看看…
咱们多年的交情,今日之事就罢了。
但以后这孩子,你要严加看管,否则在旁人家里如此,就是祸了。”
老友羞愧的脸色红透,坚持行了大礼就领着忐忑的孙子告辞了。
送了人,楚老太爷也是脸色不好。
“今日这事也怪我,有些过于心急了。”
方圆儿明白老爷子是为了把书院尽快撑起来,重拾往日的名望,也好给她这个外孙女撑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