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儿却不想忍着啊,想起惨死的生母,即便没有什么感情,也同为女子,总会共情啊。
“陈大人还想说什么?说二十多年没找我,如今上门,就是为了认亲,为了心疼我这个二十多年没见的女儿?
别开玩笑了,这话怕是小孩子都不会相信!
你无非就是想着我被封了皇后,你们一家都能跟着沾光了,所以才忙不迭,一日都等不了就跑来攀亲了!”
“不,不是!”
陈文泉努力挤出一点儿泪水,“依依,爹真的知道错了。
当初就算你娘脾气不好,我也该多忍忍,不能同她置气。
早知道你娘会遇到危险,我们父女会分离二十多年,我无论如何也不能不管啊。
你别听旁人挑拨,你是爹的女儿,爹怎么会不疼你。
以后,爹一定补偿你,爹会给你大笔嫁妆,会让你风光出嫁…”
方圆儿见他表演的“情真意切”,真是忍不住想吐。
陌生人而已,一口一个爹的,真是不嫌寒碜。
“我再说一遍,我的父母在东州府方家!
你再敢一口一个爹,小心我不念你那点儿精血,割了你的舌头!”
守在不远处的几百近卫军早就气得恨不得动刀枪了,听了这话,立刻呼喝起来。
“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刀枪明亮,杀气腾腾,即便隔着很远,众人也是心里凛然。
陈文泉更是下意识缩了脖子,方圆儿冷哼一声,又道。
“好,既然你说,你今日过来就是单纯为了心疼我,为了补偿我。
那好啊,明日送三万两银子过来,留给我置办嫁妆,就算是你弥补了二十多年的亏欠。
然后所有恩怨一笔勾销,以后我们两家也绝不走动。
陈家不得以我的名义在外招摇,不得占一点儿好处。
你说如何?”
“这…”
陈文泉有些傻眼,三万两?家里三千两都拿不出啊!
而且以后不走动,不得打着闺女的名义招摇,那认回这个闺女做什么,赔银子吗?
他这般迟疑,可是吓坏了一边的陈巧珍,家里的银钱,可是要给她置办嫁妆的。
她如今有些打算,以后更是少不得丰厚的嫁妆。
若是给了这个外来的“姐姐”,她怎么办?
她立刻抹起了眼泪,哀哀切切乞求道。
“大姐姐,呜呜,你不要逼迫父亲了。
父亲为官清廉,家里根本没有这么多银钱。
再说父亲实在是惦记你,才忍着这些屈辱,你就不能体谅父亲一次吗?
大姐姐放心,只要你回家,认祖归宗,我们一定好好补偿姐姐。
虽然说当年很多苦难,但大姐姐如今不是好好站在这里,又做了皇后,怎么就不能成全父亲一片爱女之心!
皇后历来都是贤德女子才能胜任,姐姐就不怕天下人耻笑你不认生身之父!”
小小年纪,嘴巴倒是厉害,楚楚可怜之下,威胁恐吓可是一句也没落下。
方玉眼底冷意弥漫,问道。
“新皇同皇后是同甘共苦,并肩奋进才有今日。
皇后是不是贤德,可不是你一个蛇蝎毒女几句话就能定论的。
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吧,有个未婚先孕进门的母亲,以后这京都还有什么人家敢娶你!”
楚巧珍白了脸,眼泪是真的掉了下来。
“不是,我不是!
姐姐气我母亲更得父亲爱重,尽管把气撒到我头上就好。
但姐姐一定要原谅父亲,不要误会父亲一片爱女之心。
呜呜,若是姐姐可以原谅父亲,我愿意…我愿意撞死在这里,给姐姐出气。”
说着话,她居然起身就要去撞门前的上马石。
几个年轻后生都是惊呼出声,结果陈文泉和陈夫人当然要拦阻,一把抱了闺女,一家几口哭成一团。
真是好个一家子情深,同生共死啊!
方圆儿真心给这一家子鼓掌,“好,演的真好!”
众人都是闻声望过来,她就笑道。
“你们一家子不去唱戏,真是可惜了。
口口声声说想要认回我,不是为了占便宜。
但我提出补偿,以后不再来往。
你们居然还不同意,原来就是空手套白狼,指望几句话糊弄我,以后就可以仗着我这个皇后作威作福了,是不是?
真是打的好算盘!
今日若不是有这么多宾客在,我和外祖一家还真是有口说不清了。
怕是阻碍父女团聚,逼迫妹妹惨死的名头就要扣在我和外祖身上了。
到时候,我这个皇后不贤德,不能做皇后。
是不是别有用心之人,就能以此上奏折,另选皇后了?
若是我屈服了,认下了你们,你们就是皇后母族,可以作威作福了?
简直是里外不吃亏啊!好算计,真是好算计!”
陈文泉的眼睛滴溜溜转了两圈儿,心里惊讶,嘴上却辩解。
“不,依依你误会了。
我是真想弥补你!”
“那就白纸黑字写下来,以后绝不来往,绝不占我一点儿便宜!
我就原谅你,让你那所谓的良心好受一些。”
陈文泉立刻闭了嘴…
众人都是忍不住翻白眼儿,这明摆着就是要占便宜啊…
楚老太爷却是被提醒了,陈家不单单是为了占便宜啊,还是打了毁掉外孙女名声的主意,这是背后有人指使啊!
“仲良,我这会儿写状子,还来得吗?
我要状告这个畜生,同有心人勾结,意图损毁皇后娘娘的名声,意图颠覆皇上的圣意!
还有,我要告他二十年前,与人苟且,以妾代妻,宠妾灭妻!
我要拿回我楚家姑娘的名分,把他如今的妻儿打回原形。
妾,妾生子,妾生女!
一个都别想躲过!”
楚一鸣脑子里灵光一闪,也是上前说道。
“还有我,我也要写状纸。
当年我妹妹出京,怎么就那么倒霉遇到了山匪?
一定是有人背地里主使,杀人灭口!”
陈文全听了,还没如何,陈夫人却是撑不住了。
她平日手段,用来骗骗陈文泉还成,哪里想到只是来了一趟楚家,底细被扒的一干二净啊。
她是真怕了,哆嗦着扯了陈文泉哭道。
“老爷,呜呜,不要认大小姐了!
误会太深了,她是把我们一家恨透了!
若是当真给孩子们扣个污名,以后孩子们怎么活啊!
呜呜,我们回去,我们不认了!
我们只是小门小户,我们怎么能同他们作对!
我们回去,总有一日,我们一定能一家团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