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朱盛可是家里大管家,平日什么事都不会这样。
两个小子心里就是打鼓,好不容易糊弄走姚强几个。
朱盛请小主子进了屋子,第一句话就是让他们进空间。
两个小子没当回事,背了打回来的核桃榛子,却怎么努力也进不去了。
两人这才知道大事不好!
朱盛心里也是急的要撞墙,但可不敢吓了小主子,只能安慰。
“也许家里是有事,那个…关门了。
明日一早起来,就好了呢。”
七斤八斤当然知道不能这么简单,试了一晚上都不成。
天亮时候,熬红了眼睛的一仆两主,只能接受现实,开始想办法应对。
王氏和方老二只有八斤这一个儿子,平日娇惯了一些。
八斤这会儿忍不住哭开了,“以后见不到爷爷奶奶和爹娘了吗?
呜呜,怎么办,我要回去!”
难得七斤只比他早出生一刻钟,却很有哥哥样子,抱了弟弟安慰。
“别哭,咱们还有三叔。
三叔肯定也回不去,三叔会回来救咱们。”
朱盛听得苦笑,赶紧安慰。
“对,小少爷,三爷离得不远,有三四日快马就跑回来了。
你们同往日一般,我去寻杨老爷子安排一下。
坚持几日,说不定就能回去了。”
杨老爷子等人不知道有洞天福地存在,他们只知道主子一家有个别院,好似在城里,但又不像在城里。
总之,很神秘,但主子们很喜欢,大半时候在那里落脚儿。
他们初始也不习惯,很惶恐。
时日久了也就看开了,主子不常在家,差事就少。
他们只要看护好整个庄园和大院儿,主子回来时候吩咐一声就跟着忙一忙。
主子不回来,就安静过日子。
对于旁人来说,也许还会觉得无趣。
但他们都是刀口舔血,脑袋挂腰带上过了半辈子的人。
最想要的就是这样的宁静日子了。
再说了,主子在不在,他们的月银都照发,衣衫用物,年节福利,只能更厚,从来不会匮缺。
特别是家里孩子们还能上学堂,不怕受任何欺负。
简直没有比这更好的生活了!
结果,好日子久了,突然就出大事了。
朱盛不好多说,只含糊说道。
“主子们有事被困在别院了,怕是几日之内回不来。
只剩了二少爷和三少爷在家,大伙儿要打起精神,守好家里,等着主子回来。”
杨老爷子人老成精,虽然猜到事情没这么简单,但也是立刻安排了下去。
这几日,庄园和院子的一切如常。
但今日,一个看果园的老汉家里出了事,跑来讨要工钱,引得所有人都跟来,也想问问看,为何延迟发放。
大伙儿都知道方家是诚信人家,不会亏了他们,但忙了一秋日,工钱没到手,心里就是不踏实啊。
有人试探着问道,“朱管家,二爷不在家吗?
工钱什么时候能发下来?
我家儿子要成亲了,等着银钱置办聘礼啊。”
“是啊,朱管家,眼看要入冬了。
咱们这里雪大,那了工钱,家里要置办一些柴米油盐,做件棉袄的。
否则,再过一段,进城就费劲了。”
有人开口,大伙儿就打开了话匣子,里外都是想讨要工钱。
七斤和半斤对视一眼,七斤鼓足了勇气,按照同朱盛商量的话说道。
“父亲还在别院,大约三五日才能回来。
家里存银,没有父亲的印章是不能动的。
我们手里还有些零用,谁家着急可以先来领取。
我们会把名单记下来,父亲回来,给父亲过目。”
果然,方才还很着急要钱的人立刻都缩了脖子。
方家的差事实在太好了,谁也不想失去。
方老二回来,若是听说,他耽搁几日没回来,他们就逼到门口讨要工钱,逼迫儿子把零用都拿出来。
那他们以后怕是也不能在方家做工了…
这个时候,学堂的魏先生走了过来,扫了众人一眼,冷声说道。
“你们每日辛苦劳作,养家糊口,没读过书,不懂礼义廉耻,这无可厚非。
但知恩图报,总在话本或街头巷闲话儿里听过吧。
你们端方家的饭碗,孩子在方家读书,不收束修,中午还有一顿饭。
方家对你们,可以说是衣食父母。
如今就因为方家长辈在外,晚归几日,你们就恨不得分了方家。
脸面何在?
良心何在?
你们这样的父母,教养出的孩子,以后又有几分懂得感恩!
莫不如,工钱拿回去,孩子也领回去!”
读书人对农人,天生就多高贵几分,压制力一流。
众人越发把脑袋低得要钻进地缝儿里,有人赶紧说道。
“先生误会了,我们不是要工钱,就是惦记二爷不在家,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对啊,对啊,方家家大业大,还有三爷在做官,怎么会缺了我们这点儿工钱,我们就是问问,问问…”
“哼,你们心里有数就好!”
魏先生一甩袖子就走了,众人都是讪讪,互相看一眼都散了。
朱盛留下那个确实缺银子应急的老汉,给他结算了工钱。
老汉感激之极,千恩万谢走了。
七斤八斤背在身后的拳头,紧紧握着…
虽然众人散去了,但方家人滞留在外,家里只剩两个孩子的消息却传了出去。
当晚,刘家和王家人就都赶到了。
刘家来的是七斤的舅舅和姥姥,进门先看外孙,然后就放下一只小箱子。
五两一只的小银锞子,总共二十个。
刘老太说得好,“七斤啊,姥姥家只能拿出这么多银子。
这就都给你拿过来了,谁再来要工钱,就给他!
你爷爷奶奶爹娘不在家,还有姥姥呢,咱不怕。”
刘家大舅也是拍着胸脯,“大舅在这里陪你,等你爹娘回来。
谁敢欺负你,大舅锤死他!”
七斤眼泪汪汪搂着姥姥脖子,强忍着才没哭出来。
王家来的也是八斤的舅舅和舅母,可惜,这两人却没拿银子,话里话外都是问八斤。
“你爹娘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
你自己以后可怎么办啊,这么大的院子,还有庄园?
城里还有药铺呢?”
八斤从来就不喜欢姥姥一家,抿着嘴不说话,王大舅又哄他。
“你爹就是不在家,也一定留了存银和印章吧。
你去找出来,大舅替你把工钱发下去,省得再被人围了院门儿。”
朱盛听得脸色铁青,这明摆着是糊弄小主子年岁小呢。
但他一个奴仆,不到关键时刻,根本没有插嘴的资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