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倒霉就倒霉在,这悬崖峭壁没有上半截那么光滑。
无数山石突出,不等她进空间就重重磕到她的后脑。
一瞬间的眩晕,让她只来得及抓住落下的哪吒,根本来不及进空间…
她努力睁开眼皮,入眼的黑暗,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稍稍动一下身体,别说好像碎裂的后脑,就是胳膊腿,甚至全身,简直没有不疼的。
而且好似她躺着的地方还是水边,透心凉。
“哪吒,哪吒!”
她极力爬起来,高声大喊,想要从空间里取东西照明,却惊恐发现,空间根本打不开!
幸好,下一瞬,她就听到了哪吒的动静。
“娘…”
她顾不得多想,顺着声音,努力爬了过去,摸索着把儿子紧紧搂在怀里。
“儿子别怕,娘在这里呢。
你哪里疼,摔没摔坏?”
“呜呜,娘,我害怕!
我以为你死了,我也死了!”
哪吒平日再胆大,也不过是个几岁孩子。
经历跳崖,这会儿又身处不明之地,他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方圆儿也很想哭,因为,她想抱着儿子进空间,又失败了…
“儿子,你听娘说。
你慢慢动一动,看看哪里受伤了吗,告诉娘!”
“呜呜,娘,左边胳膊疼,肚子疼!”
“好,儿子,你听娘说。
你试试能不能进洞天福地,但是记得,若是你进去了,再出不来,不要着急,好好在里面养伤。
告诉姥姥和舅舅也不要着急,娘磕到后脑了,等娘养好了,估计就恢复正常了。”
方圆儿猜测儿子是震到五脏六腑了,胳膊挫伤或者骨折,稍稍放了心。
“呜呜,不,我不要离开娘。
娘会害怕,我保护娘。”
哪吒许是听出娘亲语气不同,他紧紧凑在娘亲怀里,不肯同意。
方圆儿真是好气又好笑,赶紧催促道。
“听话,赶紧进去。
我都进不去了,你能进去就偷笑吧。”
哪吒瘪嘴,可怜巴巴应道。
“那我进去了。”
可惜,他憋了半晌,还在娘亲怀里。
“呜呜,娘,我进不去了!
我吃不到果子了,我看不到姥姥舅舅了!
我的玩具还都在姥姥家呢!”
方圆儿叹气,进不去空间,他们娘俩在这样的地方,能不能活下去都两说,这小子居然再舍不得他的玩具…
“别哭,娘不是说了吗,等娘好了,你就能回去了。
这里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你别哭,小心招来野兽。”
哪吒立刻把哭声憋了回去,小身子也往娘亲怀里,靠了靠,嘴上却不肯服输。
“干爹说我是男子汉,我不怕。”
方圆儿搂着儿子,极力往四周看去。
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即便在暗夜里,月光星光折射,也该能看清几分啊。
但偏偏这里,一点点光亮都没有。
她咬咬牙,把儿子圈在怀里,“儿子,抱着娘的头,不要用力,娘的头受伤了。”
“好。”哪吒站起身,小心搂着娘亲的头。
方圆儿嗅着儿子身上淡淡的腥味,开始检查手脚。
左边胳膊的前臂很疼,但摸着骨头没有任何异常,应该是骨裂之类。
肚子上有拳头那么大,应该是青紫了,一碰到就疼得抽冷气。
这应该是下落时候,砸再石头上了。
最严重的是右边小腿,有些流血,骨头已经支出来了…
她再去摸身侧的挎包,挎包已经湿透。
里边原本有两块月饼,是她装了备着随时拿出来给姑娘们垫垫肚子的,这会儿已经泡成了一滩面糊。
幸好还有两个果子,虽然也磕破了,却没有烂的太厉害。
最让她高兴的是,两个瓷瓶没有摔碎。
一个装了酒精棉球,一个装了伤药。
这是出发之前,她防备万一,怕路上谁伤了,随时要救治一下。
绑腿里,还有一把防身的短匕首,胳膊上绑着的弩箭也在,这让她稍稍安心一些。
但除了这些,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最重要的火折子在空间里,这就是她要带着儿子生存下去的全部装备了。
“儿子,你轻轻抱着娘的头,跟着娘动一下。
咱们好像坐在水潭边上,咱们找个石头或者山壁,靠一靠。”
“嗯。”哪吒极力看向四周,无边无尽的黑暗,让他害怕,却极力忍耐着不敢说,也不愿意说。
娘受伤了,他嗅到血腥的味道了…
方圆儿把儿子圈在怀里,时刻感受着儿子,不用担心儿子有危险,她就开始摸索起来。
一点点,顺着她猜测的方向,向前。
碎石,枯枝枯叶,不知什么动物的细碎骨头,尖利的荆棘,粗粝的藤蔓…
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她终于摸到了山壁,大片的平滑石面。
她长长松了一口气,努力靠了过去,全身疼得已经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娘…”
哪吒小心翼翼喊了一句,生怕娘亲有事,低头努力想看看娘亲却看不清。
方圆儿赶紧提起一口气,笑道。
“别怕,娘在呢。
我儿子真棒,答应抱着娘的头,都没松手。
你不知道,娘的头可疼了,但是儿子抱着,就好多了。”
“嗯,那我一直给娘抱着,娘不疼。”
“好,娘先把伤口处理一下,然后咱俩一起吃果子。”
“娘,你带了果子?我肚子早就饿了!”
“等娘一下,马上就好。”
方圆儿摸索,把裙子内衬扯下来,又扯开裤子,给受伤的腿胡乱涂了酒精,上了药,裹上布条。
忙活完这些,她已经头晕眼花,一阵阵想吐了。
不必说,这是脑后那个大包的“功劳”!
“娘,可以吃果子了吗?”
“可以了…”
方圆儿挣扎着脱了裙子,依靠在石壁上,把儿子搂进怀里,用裙子包了儿子的双腿,生怕有东西突然出现,咬了儿子。
虽然一条破裙子,挡不了什么,但好歹有个心里安慰。
一个磕破的果子被她摸出来,塞给了儿子。
嗅着熟悉的果香,哪吒欢喜起来,张嘴就咬了一大口。
“呜呜,娘,你怎么不吃?”
“娘伤口疼,吃不下,你先吃,吃饱了睡觉。
等你睡醒就换你警戒,娘睡觉。”
方圆儿哄着儿子,听着他大口吃果子,慢慢蹭着儿子头发,眼睛却在无边黑暗中梭巡,防备随时可能降临的危险。
若是她一个人,她可以哭,可以害怕。
但这会儿,她是一个带着孩子的母亲。
她要保护儿子不受伤害,要带着儿子求生。
她就没有任何资格软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