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儿这会儿正带人在一个小镇搜寻黄麻叶,小镇不大,只有两家药铺,能找到的,也不过半斤。
方圆儿叹气,但也只能赶回营地,迅速开拔,往前追赶。
不知为什么,鬼见愁这三个字,总是让她心里惦记。
“走吧,咱们必须回去了。
殿下怕是已经走出五十里,咱们要快些赶上去了。”
叶天逸带走了吴叔,留下叶迟给方圆儿打下手。
叶迟更是着急,应道。
“当年,殿下走鬼见愁的时候,我刚跟在殿下身边没多久,真是吓得腿软。
方将军,不能着急追赶殿下,一定要慢一些。”
“好,安全第一。
不能赶车,咱们就一人背十斤粮食,到地方,正好也能给打了胜仗的兄弟们做顿饱饭。”
“我连水都想背一些呢,这鬼天气,真是要旱死人了!”
叶迟抱怨,一边说着一边往小镇外边走。
镇子里的百姓,能躲都躲进城里去了,留下一些穷苦人家,晚上几乎都要藏在地窖里。
特别是这样的暗夜,村里狗叫都没有一声。
结果,就在马上要出镇子的时候,道边的一个院子,突然就吵嚷起来。
有女子疯狂的喊叫,“救命,杀人了!”
可惜只有一句,就好似别人捂住了嘴巴,只剩了呜咽之声。
说来也巧,若是方圆儿等人打马跑过,马蹄声声,也不见得能听见。
偏偏方圆儿在不远处迟疑了一下,勒马想要看看附近还有没有村镇灯火。
就这么一个空档,女子的惨叫声传进了耳朵。
叶迟警惕,当时就挡在了方圆儿身边。
“这里是不是有乱兵?”
方圆儿皱眉,按理说同永王那场大战,已经过去七八日了,这里也最少距离二三百里。
乱兵不至于波及到这里啊。
但她还是说道,“去看看,也耽搁不了多少工夫。”
叶迟一挥手,大半人把方圆儿护在中间,他则领了几十人去敲门。
那院子里死一样安静,敲门也不肯吭声。
叶迟没了耐心,就喊道。
“开门!再不开门就杀进去了!”
里面的人,好似觉得实在抗不过去了,于是一把苍老的声音小心应着。
“贵人,小老儿一个人在家。家里什么好东西都没有,请贵人高抬贵手,放过小老儿吧。”
这显见是假话啊,方才院里的动静,大伙儿可是都听见了。
叶迟不耐烦再听下去,同亲卫们比了个手势。
立刻有亲卫突然跳上墙头,也有上前,猛力把院门踹开的。
很快,院里就被火把照的通亮。
叶迟瞧着院里只有一个老汉,三间正房也没什么光亮,就要进屋。
老头儿却是噗通跪倒,“原来是军爷,军爷饶命!
小老儿真的只有一个人,家里什么粮食都没有了。
求军爷饶命啊!”
叶迟不等再说话,屋里却突然又有了动静,好像什么东西摔碎的清脆之声。
“老伯,对不住,吓到你了。
我们路过,听到动静,进来看看。
你别害怕,我们不是坏人…”
叶迟嘴里说着,手下却是毫不迟疑,一把捂住老汉的嘴巴,一手刀砍在他的脖子上,直接把他砍晕了。
同时,已经偷偷摸到正房外的十几个亲卫,同时行动起来。
东西屋的窗子和堂屋门被踹开,惨叫声接连响起。
很快,屋里亮起了火光,有亲卫喊道。
“叶大哥,你快来看!”
叶迟应声进屋,也是惊了一跳。
屋里藏了五六个汉子,瞧着也不像是乱兵模样,只是普通农家汉子。
这会儿已经被亲卫们踩在地上,完全控制住了。
但那炕上却有两个女子,衣衫褴褛,很是狼狈,甚至可以说…衣不蔽体。
发生了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畜生!”
叶迟狠狠唾了一口,骂道。
“都什么时候了,活命都来不及,你们还敢干这样的蠢事!”
炕上的两个女子,其中一个突然就挣扎起来,嘴里呜咽。
叶迟想了想,扯了炕角儿的被子盖在她身上,这才示意亲卫上前解救。
女子被绑住的双手双脚解开了,嘴里的破布也拿了下来。
不想,她第一句居然喊道,“叶迟,呜呜,叶迟…”
叶迟惊得后背汗毛都竖了起来,一个箭步跳上炕,拨开女子蓬乱的头发,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他好似不能相信,又翻过另一个女子,也是熟悉的面孔,只不过已经没了气息…
方圆儿在外边等了半晌,见屋里突然没了动静儿,就有些担心。
于是,高声问道。
“叶迟,到底出了什么事?”
话音刚落,屋门就打开了。
亲卫们扯了五六个汉子扔在门外,那些汉子被摔的惨叫,嘴里不停求饶。
“饶命啊,我们错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对,我们就是…就是一时没忍住。”
“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方圆儿隐约猜到几分,脸色实在不好。
叶迟却一脸为难的赶到跟前,小声说道。
“将军,您进去看看吧,有些…有些棘手。”
方圆儿更纳闷了,跳下马,随着他走了进去。
屋里一个人都没有,亲卫都撤了出去。
四五个火把照着炕沿上发呆的女子,惊得方圆儿也是倒抽一口冷气。
“你怎么在这里!”
这女子不是旁人,居然是白落梅!
先前她以粮草要挟,惹恼了叶天逸,被撵回孙家。
后来孙大管事还专门来赔罪,也说以后要给白落梅选个夫家嫁出去。
这会儿,她不是该出嫁了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而且还被…
白落梅听得动静,抬起头,露出被打的青肿的脸。
好半晌,她的眼神才聚焦在方圆儿脸上。
即便跟着先锋军行军打仗在外这么久,风吹日晒,但方圆儿比之先前在东州府时候,可是没有任何变化。
甚至她肤色更白皙,眉眼间灵动里添了三分沉稳。
特别是这会儿一身铠甲,越发显得英姿飒爽,美丽大方。
白落梅被打肿的眼睛里,透出无尽的嫉妒,愤恨,最后只剩了悲哀…
“我这般下场,你一定很高兴吧?”
方圆儿皱眉,心里厌烦的厉害。
自然,同为女子,眼见白落梅遭遇这样的惨事,她很同情。
别说在这里,贞洁就是命的大魏,就是在现代,都免不得被人诟病,各种指点。
但对白落梅,她实在是想吐槽几句。
好好的富贵花儿不做,非要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