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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书吧 > 历史军事 > 满级武者遍地走,第一杀手怂成狗 > 第1022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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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2章 今日方知我是我(四)

人若要超脱,无非是一个字,见。见什么?先见自己,再见众生,最后见天地。只有认清楚了自己,才能看清楚他人。当你看清楚了世人后,才能看清楚天地。

所以霍山总结了这三步要法,看山是山,见自己,原来自己就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子。看山不是山,见众生,发现人人与众不同。看山还是山,见天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宇宙万物的法则,永远是一视同仁,绝对的公平公正。

可这个世界的人,都只看见了自己,看见了众生,却无法接受天地的一视同仁。因为人都是自命不凡的产物,他们都认为老天对自己抱以期待。老天要么对自己宠爱有加,恩宠绝世。要么对自己不公不正,变着花样的祸害自己。

体、相、用……所有人都执着于自己的‘相’,无法启用本体带来的力量,反而向外缘寻觅。就比如,正在鏖战不休的那两人。

墓室内,赫兰长琴与赫兰东升,凭其化境神力,慧眼湛照,如一圣一魔相隔不过二柄剑的间距,各施展无俦内力催发灵念力,使得空间产生迥然不同的两极气场变化,有如互相排斥的异次元旋涡,惊天动地,天地为之欲崩的感觉。

可下方的李焕仙却面色平淡的翻开那部《楞严经》,看着破损的霍山法像问道:“你来这里,所为何事?”

“渡人,渡你。”

霍山的法像是死物,怎么可能开口说话?更何况虚空中抢夺大道之力的二人,无穷内劲比拼外放,所造成的音浪早已涵盖天地。

就算真有人说话,李焕仙现在耳聋眼花,也不可能听得到。这种情况下,李焕仙能听到奇怪的声音,要么是他死前的臆想,精神错乱。要么就是……他不是用耳朵去听,而是用体性,也就是人人与生俱来的心性在交流。

“迷时师渡,悟时自渡。渡名虽一,用处不同。我已不迷,当自性自渡。”

话音毕,李焕仙恭敬的将《楞严经》放入书匣,双腿跏趺坐于霍山法像前,怅然笑说:“我以小乘法成就,已得三果,心在道中,却不自知。”

世间从来就没有过失败的人,因为所谓失败,只是回到原点而已。李焕仙与众生一样,都是清清白白空手而来。人们从娘胎里出来,连一块尿片都没带来,所以就算失败,又有什么损失?

李焕仙的奇异降世,就是他修道的机缘。他的奇异旅途,正是他修证自己的过程。

修行当证果,那个‘果’,便是果实之意。开花结果,代表有所成就。

而修道所成就的第一果,名为须陀洹果。

李焕仙来到这世间的第一站是哪里?秦国!

他以杀手不灭之魂而来,是被唾弃,不被众生所容之人。可他却融入了秦国,甚至把秦国北海当成了自己的家。为什么?

李焕仙看似融入秦国,实则格格不入。他不被色、声、香、味、触、法所迷惑,却被自己那颗虚无而不坚定的心所困惑,所以他必须离开秦国。

因为须陀洹名为入流,而无所入,不入色声香味触法,是名须陀洹。

而修道所成就的第二果,名为斯陀含果。

李焕仙离开秦国后,去了哪里?楚国!

那里本应是他的家乡,他的家人本应给予他亲情的力量。可事实证明,家人,家乡,家与国,都是个笑话!为什么会这样?因为斯陀含名一往来,而实无往来,是名斯陀含。

在李焕仙降世重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决定再也不会回家。可他不想回,却又不得不回。不想与家人有任何的往来,却不得不来。如此的割裂之地,岂是久居之所?所以他离开了。

而修道所成就的第三果,名为阿那含果。

离开楚国后,他去了金国。

金国啊,李焕仙明明有那么多种的选择,却偏偏选择了金国。他本应是那里的如风过客,携风而来,带风而去,轻飘无踪,不显不现。

可结果呢?他在金国化名展望春,留下了心中最重的一抹伤痕。为什么?因为阿那含名为不来,而实无不来,是名阿那含。嘴上说着不来不犯,却无不来无不犯。

所谓不来,只是说说而已。所谓爱与自由,也只是个空洞罢了。

最后一站,李焕仙来到了辽国。他想要放弃所有的争斗心,放弃所有的胜负欲,平平淡淡的,坦然接受自己的埋骨之地。

可事到如今,还是失败了,为什么?因为世上,没有任何东西是永恒不变的。当他认为自己可以洒脱无念的超脱一切,坦然面对生死之时,他就已经着相,已经困在念相之中!

这修行的第四果,名为阿罗汉果。阿罗汉,无争无欲,无奢无求。李焕仙破不掉这执念,破不掉这桎梏,就无法迈入神境,无法超脱生死!

“哗……”

“怎么回事?!”

“那是我的!”

忽而间,虚空中对峙的二人同时惊呼。只见那团被乾坤镜止住的大道之光,竟不知何时挣脱开了乾坤镜的束缚,竟然缓缓向下移动,即将与打坐的李焕仙融为一体!而李焕仙的自性之光也在此刻爆发,其光芒耀眼程度,比之霍山犹胜三分!

明心见性,单刀直入。

直指人心,见性成佛。

我名李焕仙,于过去无始劫中,由贪嗔痴,发身口意,作诸恶业,无量无边。若此恶业有体相者,尽虚空界不能容受。我今悉以清净三业,遍于法界极微尘刹,一切诸圣众前,诚心忏悔,后不复造。

前世今生,方死方生。生死无边,身处地狱,笼城自守,嚣张跋扈。眼观众生,实无有情。今我李焕仙立誓新生,愿令众生常得安乐,无诸病苦。欲行恶法,皆悉不成。所修善业,皆速成就。关闭一切诸恶趣门,开示人天涅盘正路。

若诸众生,因其积集诸恶业故,所感一切极重苦果,我皆代受。虚空界尽,众生界尽,众生业尽,众生烦恼尽,我此誓愿无有穷尽。念念相续,无有间断。身语意业,无有疲厌……

“真神的道是我的!!!”

赫兰长琴被李焕仙的广大宏愿所震慑,呆立虚空不动如山。而赫兰东升却愤而失智的出手攻击,幻化无穷掌力袭来,欲要抹除李焕仙,夺得霍山的大道之光!

“哗……”

赫兰东升的掌力排山倒海,双掌凝聚全部功力印上,炎阳般真气贯其体内,若火山爆发般汹涌凌厉。可当这无穷大力袭至李焕仙身前之时,却突然失去了威力,化为一阵清风拂过。

而李焕仙也在这瞬息之间,完成了最后的转变!

只见李焕仙如醍醐灌顶,神色陡然一振。自性之光充斥满身,百骸畅通,舒爽极臻无法言喻,衰老垂死之身焕发生机,法喜充满,重现翩翩美少年之容貌。

报身已成,不死不灭。

“道非外物,何须外求。道在自身,体用一如。”

恢复青春的李焕仙,已非昨日黄花,曾经的锐利之气消散虚无。如今他体丰态盈,肃穆庄严不苟言笑,双眼湛然炯炯有神,闪烁智慧之光。

虽然此时的李焕仙已经恢复青春,可他的身中并无灿然莹盈之气,也没有霍长青与霍弘悲常年修行的周身灵光。但是,此时的李焕仙气定神闲中,却显出一股无法用言语去形容的天生浑然神韵风范,那是世间化境武者们,一生修行也无法达到的境界。

那是极致的平凡,顶点的祥和。

“我有一言,诸君自悟。”

说话间,李焕仙虚手平招。一刹那间,被困在前方墓室中的霍长青与霍弘悲竟被勾召而来!

二人莫名出现在这里,顿时有些惊恐。可在看向恢复青春的李焕仙之时,立即跪倒在地。因为他们已经明白,李焕仙已经证入了传说中的‘中道实相’。

自己等凡夫与之相比,实如浩瀚天空中一颗微不足道的小小孤星。

人已经齐了,无论他们想不想听,李焕仙都果断开口道:“前世今生,古今大同。无论乾坤倒转,斗换星移,沧海桑田,关山迢递,世间种种磨难,不过扫地而已。”

还记得天衍山老掌门燕廷骁吗?他曾经给李焕仙讲过一个故事,是燕廷骁的师父,一辈子没能破入化境,晚年什么事都不做,只是日复一日的扫地。

当初听这故事的时候,李焕仙还觉得没什么。可如今,他才真的明白,扫地扫地,扫的不是脚下的地,而是人的‘心地’!

燕廷骁的师父,看上去修为低微。可他手中的那把扫帚,却重若泰山!他也是真正的圣者,是与霍山并驾齐驱的神!

扫除聚生心地,扫尽虚空不留余地。做最平凡的事,做最平凡的人!

“这……这这……这就是神境的境界……”

李焕仙的开示之语,字字珠玑如缶敲响!似要震醒迷惘众生。他想要众生舍弃贪、嗔、痴、慢、疑,了悟大道,了悟生死。如若不能,他就会继续坚持下去。

因为,他是众生的意志。

霍长青与霍弘悲震撼当场!这一字一句的简单扼要禅意,钻进心扉通彻脑海,清凉若被醍醐灌顶,直至无我无他寂然空灭之境界!

“我不在乎神境!我也不想成神!我只要霍山出来,我要见他!”

就连赫兰东升都傻傻的站在原地不会动,可赫兰长琴却依旧不依不饶,双眼含泪,声嘶力竭的嘶吼着。可见其执念之深,就连李焕仙都难以开导。

“你在等他,他也在等你。”

李焕仙摇了摇头,躬身拾起书匣,缓缓走到赫兰长琴身边,将书匣放入其手中。

那里面,是一部《楞严经》。当年霍山随陨星降世,带来了两部佛门经典,一部《金刚经》,一部《楞严经》。金刚能断,楞严成佛。

霍山把《金刚经》留给了弟子,把《楞严经》留给了她。神不是无情人,神是爱世人的。而爱世人之前,更会爱家人,爱他的爱人。

你那么疯,我岂会不知?我若不爱你,怎会把最珍重的东西留给你?你冰封百年,我又何尝不是思念数载?你注视着西方的夕阳,我也透过那点余晖,一直注视着你。

“我能放过我,你也能放过你自己。从来就没有人真的纠缠着我们不放,困住我们的,不是时间,不是感觉,不是寒冰,不是岩浆,只是我们自己。放手吧,他在等你。花开即刻见佛,从来都不是难事。赫兰绮,你明白吗?”

随着李焕仙的劝说,赫兰长琴的身体开始颤抖。一道祥光从西侧边角放亮。霎时间,空间仿佛不再存在。一个紫磨金光的男子从虚空中遁出,抬手相邀道:“绮,我一直在你身边,从未舍离。”

“山……”

赫兰长琴的双眸,泪如雨下。随着带雨梨花的哭泣,娇躯随之一软,跌到李焕仙怀中。那金光男子携手一年轻的牧羊女,相视一笑,慢慢消散在西方。

“你……还是你吗?”

随着霍山夫妇的消散,赫兰长琴陡然惊醒。望着面前的俊美少年,目瞪口呆。玉手轻抚其面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

“我就是我,一刻不变,刻刻在变,不增不减,不灭不生。”

李焕仙笑了笑,牵起赫兰长琴的手,虚指一道金芒照照劈向虚空。众人眼前的空间竟被划开一丈裂缝,迸出灿然一片令人睁不开眼的强光。

空间,对李焕仙再也无法形成阻碍。抬手间,一念百草生,一念化山河。

“等等!”

看到世间唯一的神灵要离开这里,霍长青不顾尊卑阻拦,急迫的问道:“我还有问题,霍山留下的问题,我参了一辈子,还是不明白!”

“再问。”

李焕仙淡然一笑,示意霍长青发问。

“有情人为无情人说法,如何说得?”

这的确是个问题,是个困扰了霍长青一生的问题。但对李焕仙来说,一切的问题,早就拥有答案。

只见李焕仙牵起赫兰长琴的手,站在空间裂缝前,淡然开口道:“有情人为无情人说法,无法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