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凝香一巴掌把哥哥的手给打开了,“没钱,不能再拿了,接下来老实点,要是再去赌,你的下场会跟二哥一样。”
黄霄贯嬉皮笑脸:“那就一两银子。”
黄凝香这回是下了决心,绝对不能再惯着大哥和父亲去赌,硬声道:“别说一两银子,一文钱都不会给你。”
黄霄贯苦巴着脸:“可我手上没钱,得拿钱去填肚子啊!”
黄凝香冷道:“二哥死了,这该是你们一个教训。从今往后我都不会再给钱你们,这香铺接下来赚的钱,我会攒着给你娶媳妇,爹爹年纪也大了,要是有个病痛什么的,都得要钱花。还有你们如果想让我帮你们做这最后一单,就得听我的,去找个活儿干,管自己温饱就成。”
黄霄贯一脸为难:“我一个富家公子,怎么出去找活干呢?岂不是丢死人。”
黄凝香瞪了大哥一眼:“你还有脸说你是富家公子,你顶多就算个没落的富家公子。还有,去赌钱败家才丢人,若不是你们这般败家,我早就嫁到大将军府了。你们如果再不戒赌,将军会使手段让你们跟我断绝关系,到那时候,你就是去哭都没用。”
其实她是很想与父亲和大哥断绝关系的,可她担心魏宥擎会去查父亲和大哥的底细,万一查到三年前的三桩子案子是他们做的,那她也就完了。
可以说,她和父亲大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出了事谁都脱不了干系。
“啊!”黄霄贯听到这个,简直气炸了,拍案而起,“他一个外人,凭什么要分离我们一家人,凭什么要让我们与你断绝关系。”
黄凝香也站了起来,怒道:“就凭你们好赌败家,大将军府之所以不让我嫁给将军,就是担心你们败光了黄家,又会败光将军府。”
黄霄贯瞪着眼,张开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无从反驳。
他的确是想让妹妹嫁到大将军府,好让妹妹拿大将军府的钱来养他。
黄凝香看着铺子里的动静惊呆了外边的人,冲大哥骂了一声:“给我安静些,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黄霄贯垂头丧气地走了,心里还在想着魏宥擎让他和爹爹与妹妹断绝关系一事。
黄凝香看着大哥离开,总算松下一口气,又盘算起那位叫陆益的租客来。
这时,魏宥擎进了铺子门,黄凝香一抬眼,吓得一颤。
“怎么了?”魏宥擎见她似是受了惊一般。
黄凝香看向门外:“我是以为我大哥又来了。”
魏宥擎坐了下来:“你大哥又来找你要钱了?”
黄凝香秀眉一拧,拿起帕子擦了眼泪来,“又拿了五两去,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都想将这铺子给关了,我去山上当姑子去。”
魏宥擎从怀里掏出个十两的银绽来放在桌上:“这个你拿着。”
黄凝香心中暗喜,可她依然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将军,这如何使得?”
魏宥擎站起身:“收着吧!日子还是要过的。军营还有事情,我得走了。”
说罢转身离去。
黄凝香送他到门口,看他不见人影了,这才回去收了那十两银子,又将这十两银子藏在了仓库的地底下。
魏宥擎离开黄记香铺后,顺着黄霄贯离开的那条路追了过去,不一会便追上了黄霄贯。
黄霄贯正好站在赌场门口,想着要不要进去玩一把,可他刚提步,便觉肩头一震,人瞬时矮了半截,转脸一看,却是魏宥擎那张冷肃的脸。
“将军”两字刚说出口,他便被魏宥擎从后面勒住了脖子。
魏宥擎冷冷发声:“方才你从你妹妹那里拿了多少钱?”
黄霄贯“啊啊”叫着不能说话。
魏宥擎将胳膊稍微松了点。
黄霄贯喉咙终于能出气,忙说:“没拿,一文钱都没拿。”
魏宥擎:“是拿了三两,还是五两?”
黄霄贯摇着头:“将军,我真的没拿,说了一文钱都没拿。不信你搜我的身,我刚从香铺来,还没有进赌场。”
魏宥擎松开了黄霄贯,在他身上仔细搜了起来,果真他身上没有钱。
“将军,我的确是有找妹妹拿钱,可她没给我钱。”
魏宥擎眉眼紧蹙,朝黄霄贯吼了一声:“滚……”
黄霄贯转过身麻溜地跑了,头都不敢回。
“阿凝,你为何要骗我?”
魏宥擎死死地捏紧了拳头。
他为了黄凝香,差点害得父亲丢了性命,可黄凝香竟然为了区区些银两骗他。
他本来想去香铺质问黄凝香,可走了几步,他还是朝着回家的路走去。
大将军府,俞锦书正在前厅处理田庄上的一些事务。
“今年天气不好,收成减半,佃户的租子理应也得减半,不然他们活不下去,往后谁来给庄子上种地。”
“是是是,少夫人说得有理。”
“听说庄子上的孩子都没有念书,得在庄子上建一所学堂,请两个先生过去教书,这些花销算在将军府。”
“少夫人大义!”
“你今日就在府里歇一晚,明日一早我会与你一起去庄上看看建学堂该如何建。”
魏宥擎听着这些话,原本被黄凝香刺痛的心,似乎被疗愈了一样,心里升出一股暖意来。
俞锦书从厅里走出来,看到魏宥擎,“将军,你何时来的?”
魏宥擎道:“来了一会了,方才听你说明日要去庄子上,我陪你一起去。”
俞锦书笑起:“好啊!将军平时公务繁忙,正好趁这个机会对家里的事情稍作了解。”
张氏平时虽管着家,但她是娇养出来的大小姐,对庄子上的事情不是很擅长打理,因此庄子上的事情一应让庄头作主,如此一来,佃户的日子肯定不是那么好过。
就凭往年年成不好也不减租就能看得出来。
俞锦书觉得魏宥擎是个善良的人,如果去看了,定然也会多关注一些底层的老百姓。
想想魏宥擎为黄凝香花费的那些钱吧!
若是将那些钱给佃户们,都不知道要养活多少人了。
魏宥擎去了南院。
俞锦书看着魏宥擎的神情,似乎有点不太对劲,貌似心情不太好。
看这样子,是在黄凝香那里吃了亏。
这日傍晚下了一场雨,空气里湿漉漉的。
入夜,魏宥擎进了卧房,见俞锦书正在挑灯看书,他走到柜子前,打算去拿被褥打地铺。
“将军,今夜湿气大,就不要睡地上了。”
魏宥擎转脸看着俞锦书,昏黄的灯光衬着她绝美的脸,令她更显妩媚动人。
“那我……”
俞锦书搁下书,走到床榻边,整理出属于他的位置,“与将军同在一间屋子睡了这么些时日,我知道将军是个稳重的。这床榻很大,你我各睡一边,互不干扰便是。”
魏宥擎看着这床榻,又看了俞锦书,心里莫名有种期待。
是与俞锦书好好过日子的期待,就像俞锦书说的,她想做个正常的女人,想得到丈夫的疼爱,想与丈夫生孩子,还想与丈夫白头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