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驾大约半小时左右抵达,三人站在车旁,位置就那么几个,江凡已经占了仨,怎么算都是要有一个人单独行动。
江洋探头望向闭目的江凡,朝童逸招手。
“我给你打个车,我让代驾尽量慢点,你先到地下停车场等着,到了就说是你开的车,听见没有。”
童逸心不在焉地划动着手机。
“姐姐,直接告诉他,我们不会开车得了,一会半路他醒了不就穿帮了。”
“对呀,姐,一会我醒了就穿帮了。”
江洋刚想点头,听到江凡的声音直接傻眼。
低头一看,江凡已经摇下车窗,趴在窗沿,笑眯眯地盯着她。
“姐,这么好玩,怎么不带我一份。”
江洋慌了,连连打哈哈,“凡凡,我俩今天都不在状态,不适合开车,所以找的代驾。”
江凡懒得拆穿,打开车门,朝座位拍了拍,“姐夫,快上车吧。”
童逸朝江洋方向望去,见江洋没再说话,他直接钻了进去。
手里还在写着小作文,一大段一大段的,光看屏幕,只见绿油油的一片。
江凡余光瞄见,“没想到,姐夫还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呢,情话这么多,怎么不当面念给我姐听听?”
江洋扭过头,瞪着江凡。
“你是不是皮痒?我们被窝里的事情,还得拿到台面上来清点是吗?!”
被窝里的事情?有意思。
江凡侧过脑袋,勾着嘴角望向窗外,要是当年自己不那么冲动,是不是现在也能有一样的幸福?
由于几人的耽搁,果然,赶上了下班高峰时期,整辆车被堵在上高速的路口,丝毫动弹不得。
童逸从出发开始,一直盯着手机,随着车辆一开一顿,专注在手机的精神,有点分散。
他的头有点发胀,胃里开始翻江倒海。
而魏莱亦是迟迟没有回一条消息,童逸心里有些许憋屈,脑袋的胀痛感,胃里又堵得慌。
他放下手机,整个人往背垫靠去,仰头尽量保持最舒适的状态。
“姐姐,我头有点晕,你带晕车丸了吗?”
半晌,江洋都没有动静,他朝前座望去,只见江洋仰着头,嘴巴微张,毫无形象地睡得跟小猪一样。
童逸趴在前座靠背上,深吸一口气,想要把晕眩感压下去。
一双大手按在他的头上,把他的头往后面轻轻送去,最后放在有些结实的大腿上。
他抬眼对上江凡的视线,他的双眸明亮深邃,却又不带半点情绪。
“姐夫,我帮你按下吧,这样可以缓解下头晕 。”
没等童逸开口,那双手已经开始运行,力道适中,让人欲罢不能。
童逸的晕眩感稍减不少,他闭上双眼,调整呼吸。
“舒服!力道还行,看样子经常帮别人按摩呢?”
“没有,你是第一个。”
“不是吧,你都不帮你对象按摩的吗?不像我,我可是天天帮他按摩,我手法可好了。”
一谈到自己擅长的领域,童逸的精神恢复如初,坐起身子,把江凡往自己腿上送去。
江凡没有拒绝,反倒有点顺从,顺着童逸压下去的方向,躺好姿势,抬头望着童逸。
童逸得意地亮出自己双手,在空中扒拉几下,随即按在江凡的太阳穴上。
力道确实和店面上的人一致,有种莫名的魔力,江凡觉得自己脑里的烦恼,也在慢慢消减。
“做你对象,应该很幸福吧?”
童逸闻言,心里想起魏莱,整颗心暖洋洋的,一脸得意。
“那是,你都不知道,他就是个四肢健全的残疾人,没了我,连饭都吃不好,要不是我,现在可能瘦得皮包骨了。”
“他啊,每天都有吃不完的醋,也不知道上辈子是不是醋坛子,这辈子好不容易修炼成人,却又遇到了我,也就我的脾气好,你说有谁可以受得了他那倔脾气。”
“他很喜欢耍赖的,可是我就喜欢看他耍赖的样子,有时候还会故意输给他,看到他开心,我就开心。”
...
...
童逸的大脑已经下线,完全忘记现在自己扮演着江洋男朋友的角色,还在滔滔不绝地吐槽着魏莱的点点滴滴。
嘴上明明都是槽点,可是说出来的每一句,却都是情意浓稠。
碎碎念的样子,十分可爱,让人有种忍不住想听下去的心情。
“真羡慕你们呢。”
“你呢?你和你的对象相处得怎么样的?”
“我没有对象,一个人已经习惯了。”
童逸有点疑惑,就江凡的外形,怎么可能找不着对象,想着江洋这个万年单身狗,这被动技能不会是家传的吧。
“不应该啊,就你这样的,怎么可能没有对象?”
江凡睁开双眼,凝视着童逸的眼睛,像是思念,像是回忆,像是歉疚。
“曾经可能有机会有,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童逸没有听明白,却摆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你也不要那么死心眼,这世界这么大,说不定你就遇到你喜欢的人了呢。”
江凡眸中闪烁,“要是再也遇不到了呢?”
童逸这才记起,江洋曾经提起过,他喜欢的人不在了,意识到自己踩中雷点,眼神开始闪烁。
殊不知,他这模样,这动作,和曾经那个人更加相似。
江凡起身,侧眼望向窗外。
“其实,遇到,还是遇不到,都一样。人生来就是孑然一身,走的时候,也是带不走任何东西的。”
童逸浅叹一口气,好像之前,自己也是陷在这个思绪的漩涡里,是魏莱,他带着光明,把自己从里头拉出来的。
他伸手轻拍江凡的肩膀,学着魏莱的语气缓缓开口。
“不是这样的,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是孑然一身,你是父母带着期望降临,你也不是一个人离去,在你离去的时候,总是有人会把你刻在心里,印在脑海里。”
江凡闻言,心里有点动摇。
“而且,先行离去的人,也不希望把自己放心上的那个人,成日消沉。
毕竟所有人最终都是殊途同归的,不管现在过得怎么样,最终结果都只有同一处目的地。
他们只是比我们先去极乐享福,在那里等着我们呢。”
江凡望着窗外,透过玻璃窗,倒映出来童逸的脸庞,恍惚间,仿佛阿一就站在车窗外,正朝着自己微笑。
他还和从前一样,定格在十七岁的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