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一片死寂,王大夫垂着头,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
天下哪个男人听的这种话?不能人道,那和太监有什么区别?
若非有人拿他全家老小的性命做威胁,他怎么也不敢对皇帝说这种话。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只要妻儿平安,也算是值了。
“圣上,安夫人来了。”外面传来动静。
皇帝没有说话,他的面色已经不能看了,手背青筋爆起。
徐公公苦着脸,这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啊,又想安夫人挺着个大肚子,要是皇帝没忍住撒气惹出个好歹来,最后倒霉的还是自己这个贴身伺候的。
徐公公低头,小心翼翼往门口去要把人劝走。
可门外的人像是等不及了,吱呀一声,像寻常一样直接推门进来了。
安夫人笑意盈盈,红儿说皇帝心情不错,谁知一开门,皇帝的目光就像是刀子剜过来。
安夫人疑惑,“圣上?”
皇帝,“谁准你进来的?”
安夫人是被他叫来的,来了又被他一通质问,顿时脸上也挂不住,嗔怪道,“圣上也没说不准进,往常不都是这样吗?是谁惹了圣上不快,圣上找谁去,缘何拿臣妾撒气。”
若是平日,皇帝也不与她计较,顶多就是摔门走人,冷落她几天。
可这次,她无疑是直接点燃了炮仗。
“贱人!你这是什么态度?”
皇帝腾的一下站起身来,手一挥扫落一地杯盏,先前红儿送来那盅热汤悉数洒落在地。
王大夫跪在皇帝身前,不可避免的被热茶热汤泼了一身,烫的他下意识挪了一下身子。
这一挪动,正好面朝安夫人的方向,他看见了那个女子,吓的连连后退,惊呼,“别杀我——别杀我——”
红儿的脸色瞬间变的惨白,竟想转身就跑。
皇帝冷呵,“抓住她!”
不过片刻,红儿就被押跪在地。
安夫人措手不及,等她反应过来时,也被侍卫按跪在地,她怀着七个月的身子,登时痛的冷汗淋淋。
“红儿,你这是干什么?”安夫人看向一旁的红儿,不明白这是发生什么了,红儿为什么一副心虚的样子往外跑,红儿不是冒失的人,这样的举动实在是反常。
皇帝盯着王大夫,问,“你认识她?”
“草民......“他似乎十分恐惧,尤其是触及安夫人的目光,直接连连磕头哭道,“不认识!不认识!”
他们个个如此反常,皇帝不是傻子,怎么会看不出来这其中的微妙。
皇帝压着心中的戾气,用还算平静的语气说,“朕在这里,你怕什么?直说就是。”
王大民浑身都在发抖,喘气如牛,心里不断回想那人交待的话,努力放慢语调,生怕说错了什么。
“几个月前......一群人突然闯进草民家中,索要秘药......医者仁心,草民不愿做那等丧天害理之事......可他们以草民的家人为要挟,草民实在是不得已为之......”
他说着,涕泗横流,冲着皇帝磕头,痛心疾首道,“草民不知他们的来历,要早知她们是宫闱之人,就是灭九族,草民也不会给他们的——”
“没想到,竟害圣上......草民罪该万死!”
皇帝听了这话,还有什么不明白。
怪不得,所有人都诊不出来,只有他能诊出问题来。
怪不得,红儿见了他要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