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高秀才过来,只是寻常喝茶,此处不是宫廷,不必拘谨。”折桑道。
到处求人的时候,她也有过。
因为不想嫁给傅戎,她在父亲书房站了一天,也在嫡母院中长跪过。
跟傅戎这样的皇子,她吃尽了苦头,求人、吃闭门羹不过是最寻常的事情。
今日之情景,与昨日何其相似,她不是站着的那位。
她可以让站着的人坐下说话,只是来日,她又能否保住这个位置呢?
高鸿斯斯文文的用了一些糕点。
果腹后,跪下谢恩。
他不仅谢今日之餐,还谢了前些日子皇后派人送来的墨条。
“你可知本宫为何赐墨?”
折桑起身,水珀十分敏锐,没等她伸手,先一步端了茶跟在她身后。
“高家村的事,本宫也知道了。”
屏风上的剪影轻移,她的声音越来越近。
她穿着淡黄色的襦裙走出来,行动似乎有些不便,被婢女搀扶着。
很瘦,如身后的屏风上绣的节竹。
但是很精神,冥冥中,高鸿莫名的信任她。
出行时,他虽极力让着自己保持冷静。
实际上呢,他的心是提着的。
他当然可以等待最好的时机,他也相信只要有机会自己是可以走到贵人眼前的。
可是,高家村的乡亲们呢?
从平阳县到京城,算不上太远,但每一步都背负着全村的希望。
越行越发现,希望渺渺。
他不敢错失一次机会,过一天,他就心悬一分。
可当皇后走出来那一刻,他莫名的放心了,明明她什么也还没答应。
“娘娘赐徽墨,是给在下写字用的。”他说。
“笔墨文章便是书生的刀剑,娘娘也是赐在下以利剑。”
“你在马厩待了多久?”折桑突然问。
“半个月。”他答。
“有人在里面待许久,他们记得马的主人是几品官,却没人能像你一样,摸清每匹马的习性。”
“可见,你是个极聪明的人。”
折桑称赞道。
“你知道自己所求,你也知道如何方能达成,该做什么,并件件都能做的很好。”
他跪着,却气度不减,眉毛又长又黑,肤色比一般人都要白几分。
是个斯文的书生。
却能从江州州府手上脱身,一路进了京城。
重青说他去过丞相府,但是吃了闭门羹。
他也去过御史台,据说是待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只过半盏茶便有衙役出来抓他,但找不到人。
即便处处碰壁,他也还是想到了办法,走到了权贵们面前。
虽然只是一个马奴,可就当马奴他也当的比所有人都好,所以折桑才能注意到他。
高鸿任由她审视。
折桑:“本宫也不和你绕弯子,打开天窗说亮话。”
“高秀才眼下之困,本宫可以解决,但有一个要求。“
她停顿了下,肃色,“本宫不做无用之事,高家村得罪的也不是寻常之人,本宫没道理白白得罪人。”
“但如果高秀才是本宫的人,这点小事,本宫可以摆平,也不怕得罪人麻烦。”
高鸿手指微微发颤,“如何才算是娘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