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栩这一觉睡得很沉,正在做梦的人总是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就比如姜栩。
“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午的时候你乖乖待在家里,其余的东西我会处理。”
那双姜栩极度熟悉的眼睛望了过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姜肆宁将自己的安排一一说给姜栩听。
“不要再和那些人待在一起,都不是些好东西!”
说着姜肆宁的火气似乎上来了,旁边站着的仆人被吓得抖了一下。
在外向来温文尔雅的姜家家主发起疯的时候和他嘴里的那些人也没什么区别,他盯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少年,一字一句警告道:“我不想再看见你和他们走在一起,好好待在姜家,否则……”
“否则将我关起来吗?”
一直没说话的少年抬起了头,清凌凌的浅色眼睛里不含一丝杂质,他望着自己名义上的哥哥,出奇地没有一点生气或恼怒的情绪。
姜肆宁大概没有想到一直乖顺的人会说这样的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姜肆宁收敛起刚刚的火气,又披上了自己完美的伪装,“小栩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把小栩关起来呢?”
姜家这两兄弟从外貌上来说生得并不像,他们从小分开,姜栩快成年的时才被带回姜家,其他人这才发现原来姜家还有一个小少爷。
盘子里是造型精致的甜点,粉色的果冻上用奶油挤出了花朵的造型,显而易见是为了讨某人欢心。
看着面前的点心,姜栩却没什么胃口,他神色恹恹地推开碟子,“我吃饱了。”
也不管姜肆宁是什么反应,姜栩就这么转身离开了餐厅,他暂时不想看见对方。
现在是午餐时间,走廊里没什么人,姜栩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座偌大的宅院里。
姜家的花园有专人打理,哪怕不是季节,那些玫瑰依旧开得绚烂。
大部分时间里,姜家小少爷待得最多的就是那座玻璃花房,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这位小少爷喜静,不是个闹腾的性子,姜家家主对这唯一的弟弟很好,这里的每一朵花,每一个角落,都是由他精心打理设计。
姜家小少爷就像被圈养在金笼里的鸟雀,看似享有一切,实则不过都是谎言。
周围很安静,姜家小少爷独自一人站在花丛前,他盯着那朵开得正好的玫瑰,下一秒伸出了手。
锐利的花刺扎入掌心,血在瞬间渗了出来,一向怕疼的人这个时候却像完全感觉不到一样,甚至将手收得更紧。
玫瑰是红的,比之更鲜艳的是少年的血。
红到刺目的血痕在少年雪白的皮肤上蜿蜒,如同精美瓷器上的裂纹。
一道叹息声传来,男人宽大的掌心拢住了少年的手,“小栩这样做我可是要心疼的,只是想见你一次而已,怎么这样小气。”
男人说着埋怨的话,小心地掰开了少年握着玫瑰的手,他轻轻点了点那些伤痕,白光闪过,刚刚还在渗血的伤口瞬间消失。
“滚出去。”
少年抽回手,浅琥珀色的眼睛里满是戒备,他拉开自己和男人之间的距离,警惕地望着他。
男人的脸被罩在一片白光中,姜栩看不清,却敏锐地从他身上感到了熟悉的气息。
“许久不见,你的脾气倒是没什么改变。”
姜栩讨厌他说话的语气,“我的脾气怎么样和你没关系。”
最初他确实没有察觉到不对,直到他看见那丛玫瑰。
不知道眼前人具体的来意,姜栩本能地在排斥对方的靠近。
男人没有再靠近,语气十分无奈,“好吧,我只是想见见你而已,他们把你看得可是紧。”
说着他周身的气势陡然冷了下去,“姜肆宁还真是没用。”
姜栩浑身僵硬,他终于认出了对方。
刻在潜意识里的恐惧让他不自觉地后退,忍住逃跑的冲动,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他咬紧牙,直到口中传来了血腥味。
“这个问题你不该问我,毕竟造成这一切的可不是我。”
男人轻笑着,像是在嘲讽姜栩徒劳的反抗,“小栩睡得太久了,大概已经忘记了那些事情吧?”
“很快了,你会知道的。”
男人意味深长地留下这么一句话,周围的光线暗了下去,姜栩脚下一空,突然的失重感传来,姜栩来不及反应就坠了下去。
【姜栩!】
猛地坐起身,姜栩捂住汗湿的额头,茫然地看了眼落在他面前的光团,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系统先生……”
带着浓重的鼻音,那些恐惧翻涌而来,姜栩努力控制着不让眼泪掉下来,他抹了抹眼睛,“没什么,只是做了个噩梦。”
光团忧虑地飘了过来,轻轻碰了碰他的鼻尖。
【醒了就好,噩梦都是假的,不要害怕。】
系统不知道自己的宿主到底梦见了什么,他用自己的方式安慰着姜栩,【不要怕,全都是假的。】
姜栩没有提起过的是,和姜肆宁比起来,刚刚那个闯入他梦境的不速之客才是他最深的梦魇,但他能在主脑控制的游戏里找上自己……
极度荒谬的猜想逐渐浮现,姜栩甩了甩脑袋,试图忘记刚刚发生的一切。
“系统先生我们的奖励和补偿是不是该下来了?”
其实在发现主脑那怪异的态度后,姜栩对于积分已经不那么热衷,他尽量忽略那片笼在他心头的阴影,粉白的漂亮面容上带上笑意,“我看看邮件。”
在他昏睡的时候,系统已经一如既往地为他整理好了所有信息。
姜栩的好友没有几个,都是熟人,一一回复完他们的消息,姜栩打开了系统面板。
积分奖励已经到账,主脑这次倒是给得痛快,原本的奖励加上补偿,姜栩这次拿到的数额高到吓人。
但姜栩却觉得有些怪怪的,“怎么这个补偿看起来有点不对劲啊?”
像是在故意讨好他一样,拿了这笔积分,他的小金库余额一下子暴涨。
【大概它觉得自己不占理吧,主脑的羊毛不薅白不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