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靡小县,没什么守头,赵韪他们在牧靡,就是因为要等任忠领兵过来。
但是这个尺度很难把握,会无县在牧靡县的西北角,既要待在牧靡等待任忠靠过来,又要在任忠真正靠过来之后防备不陷入南北两面夹击。
所以为什么刘巴的整体计策中,赵韪这一环最重要。他既要示弱引诱李元任忠挟击,又要尽可能的保持住有生力量来参与两者出了南中之后预想中的歼灭战。
毕竟益东能拿出来打歼灭战的,只有陈应五千,杨存八千,王威沈弥的八千巴东兵,吴班的四千江州兵,以及魏延的两千轻骑。邓方和寇封的人不能动,一动就露陷。
这阵仗打优势团可以,打歼灭战是妥妥的够呛。
只要将他们引诱出南广,就是广阔的益州盆地,到时候卡住南广,李元和任忠就是死路一条!
标蓝的就是南广县,进入南广县,就是我们现在讲的四川盆地。
而赵韪也迎来了计策中实行部分最难的一节,从牧靡到朱提(今云南昭通)。这两地儿中间没有县治,隔着五百多里,而且几乎大部分全是山路,从群山中间的窄道穿行而过。
如果往西走,倒是顺畅些,只是西面的县治堂狼(今云南巧家县东面)太靠近任忠的越嶲会无县了。
“希伯...”
“府君,不必再言了,此行事关益州决断,严某一介武夫,自当为大军殿后,责无旁贷。”
“希伯如此赤诚,吾心实在难安也。”赵韪紧锁着眉头道。
一万五千人,走逼仄山道,肯定不能一股脑的全走,这就涉及到了要人拉一支队伍出来殿后。
刘双肯定不行,刘双是客军,让客军去殿后,有悖常理。那就是赵韪和严颜挑了,但真要让严颜去,赵韪又有些难受。这支殿后的人马,无论是战略上还是战术上,都是会被任忠和李元吃掉的。
这就意味着殿后的将领九死一生,的确严颜更适合这个位置,但是看严颜主动去揽,饶是老油条赵韪都有些走心。
得到任忠领兵向益州郡进发的情报第二天,赵韪立即选择从牧靡撤兵。将大军分为两部,赵韪刘双一部七千人挟物资先行,严颜本部及李异领三千人共计八千压后。
“严将军,我听说当年在成都的黄忠黄将军,从交州到绵竹奔袭了三千里(之前文章内有部分写成三千公里,此处勘误哈)。好似神兵天降一般,是如何做到的?”
“黄汉升确有其能啊,想来当年益州也算兵强马壮,与荆州多番鏖战,算得上是互有胜负。我当年在江州,是如何也想不到黄汉升能越三千里而攻绵竹雒城,叫人感慨啊。”
“我当年随着张任将军在绵竹叩关,见过黄将军几面,的确是气度非凡。以张将军之能,尚讨不到好,想来奔袭三千里,也就这般人物了。”李异有些推崇黄忠。
“汉升将军确非凡人,他被调回江陵的时候,我也见过几面。荆襄之地,的确豪杰辈出啊。”
“严将军可曾与汉升将军过过招?”
“哈哈哈哈,汉升将军力能挽四石之功,李将军有此问,难不成还要取笑于我?”
“乖乖,四石之弓!人哉?”
见李异有些咋舌,严颜笑道:“汉升将军奔袭三千里,沿途无伏,州郡补粮,虽亦是困难重重,功高甚伟。不过咱哥俩如今要从牧靡杀至朱提,沿路无援,强敌环伺,其功亦是不低啊。”
“哈哈哈,届时论功行赏,严将军可要多美言几句,若是能得个校尉郎将,异无憾也。”
“噫,志何其短也,此行若得了功,颜在赵府君面前力保李将军独督一郡之兵,又有何难。”
尚未开始进入山道,李元的人似乎起的晚点,还没开始追击。所以这一段路走的比较顺畅,连带着严颜的心情也不错,和李异两人一边巡点队伍一边聊聊天。
赵韪缺人,政务上还好,荆州输送了包括南阳张存在内的大批量新政基层官员。但很缺领兵将领,南中四郡的军务,赵韪管不过来,所以之前让严颜去牂牁,邓方去永昌。
本来事情顺利的话,赵韪还准备让李异领人去越嶲的,这个也不是什么秘密,除了李异自己不知道,赵韪严颜邓方都是清楚的。
所以严颜这话也不算无地放矢,算是有根有据。
“若是真能督一郡之兵,那得要请严将军喝五顿酒,不对,得算十顿酒。”
“那得成都的清酉票酒,可别拿僰道的枸酱来糊弄我。”严颜爽朗大笑道。
李元的确不着急,他单独去抓赵韪落不到好。算算日程,任忠最慢还有六天到达大桥乡,也就是牧靡到朱提的必经之道。
牧靡到朱提没有掣肘咣咣咣走得要十五天,有了李元掣肘,不可能放开手脚赶路,保守得二十五天往上。
毕竟你咣咣咣猛走个二三十公里,累得半死,那李元不是咔咔一顿突袭嘛。
赵韪分兵的事儿,李元也知道,赵韪的人放开手脚走,能过大桥乡。但是严颜的人绝对走不脱大桥乡,赵韪要分兵,其实正中了李元的下怀,不然一口气吃掉一万五千人,还够呛呢。
一连数日,李元多有袭扰严颜部队。包括了在夜间鸣锣滋扰,白天小队人马叫骂衅架等等方式,不过双方除了部分游骑产生了些争斗外,都没有产生任何问题。
一直到了赵韪进入了牧靡以北的第一个乡会泽乡,而李元总算是在会泽乡以南追上了严颜人马,双方拉开架势,准备干上一仗。
“严颜老儿,出阵搭话。”
“贼厮,严将军大名,也是能自你口中而出的?”李异见对方无礼,率先开口道。
“哼,益州无人了?两军交战,派一个偏裨之属阵前狂吠。严老儿若是怕了,今日随我一同擒住赵韪,算你一大功如何?”
“我道今日寨前喜鹊盈门,是有何好事,原来是句易将军来送功劳来了。只是不知是句易将军领死授首,还是李元小儿自缚乞降啊?”严颜出阵笑道。
“来,上次在牧靡城前,敬你年迈,今日你句爷爷就不再留手了。”
“好,来!”
两人纵马阵前开始搏杀,其实这两人有过好几次交手。第一次是在符节,那时候益州用计,严颜涉险,被句易压着打。后来赵韪严颜被调到益州郡来,李元不服,双方起过小冲突,也交过手。最近的则是牧靡这一次,以严颜划破句易的胸甲挂带告胜。
单讲个人实力,严颜无论是武艺还是气力上都胜了句易半筹。但是句易比严颜年轻了个十岁左右,然后句易是长兵,非常敢于善于犯险,别人谨慎使用的换命手段,到了句易手里是家常便饭。甚至以命换重伤的手段句易也敢用,所以场面上经常会看到句易压着严颜打。
今日两将相冲便也是如此,句易中门大开,长枪直取严颜中门,丝毫不顾角度刁钻的严颜长刀,让严颜只能无奈变招防守。